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在紫宸殿的青石地上投下斑驳光影。苏婉儿端坐紫檀案前,仔细翻阅从李纲密室中取出的书信。这些信笺记录着李纲与北狄往来的罪证,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庞大的通敌网络。
娘娘,这些信件皆已按日期整理妥当。红玉将最后一叠信笺置于案上,然其中有些信件的落款颇为蹊跷。
婉儿执起其中一封信,目光停留在信末的印记上——那是一个独特的梅花印,花瓣五片,其中一片略显残缺。
这个印记...婉儿蹙眉凝思,本宫似在何处见过。
她起身走向沉香木书柜,取出一卷厚重的《朝臣家徽图录》。翻至王姓世家时,她的手忽然停住。图录上清晰绘着一个梅花印记,与信上的印记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图录上的梅花完整无缺。
王氏...婉儿轻声念道,竟是王御史的家族印记。
恰在此时,赵元宸步入殿内,见婉儿神色凝重,不禁问道:可是有所发现?
婉儿将信笺与图录并排放置:陛下请看,此乃从李纲密室中找到的信件,上有王氏的家族印记。然蹊跷的是,这个印记与图录上所载略有差异。
赵元宸细观片刻,沉声道:朕记得王家的梅花印是完整的。这个残缺的印记,莫非是有人故意仿造?
臣妾初时亦作此想。婉儿又取出几封信,然这些信件的笔迹各不相同,却都用了同样的残缺梅花印。若是仿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指向其中一信的日期:更奇怪的是,这封信写于永昌元年,那时王御史尚未入朝为官。若有人要构陷王家,何必在数年前就开始布局?
赵元宸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或许,婉儿缓缓道,这个残缺的梅花印,代表的不是整个王氏家族,而是其中的某一支。
就在此时,苏沐风求见。他带来了一卷泛黄的族谱。
陛下,娘娘,苏沐风展开族谱,臣查阅了王家的族谱,发现了一桩旧事。王御史这一支,在二十年前曾因卷入一桩旧案而被逐出家族。
旧案?赵元宸挑眉。
是先帝时期的漕运贪污案。苏沐风指向族谱上的一个名讳,王御史的叔父王明远当时任漕运总督,因贪污获罪。王家为自保,将王明远一支逐出家族。然蹊跷的是,王明远被处斩后,其家眷却不知所终。
婉儿忽然忆起什么:红玉,去将先帝时期的案卷调来。
不多时,几个内侍抬着一口樟木箱进来。箱中装着的正是先帝时期的旧案卷宗。婉儿仔细翻阅,终于寻得了漕运贪污案的记录。
陛下请看,婉儿指着一页记录,这上面记载,王明远被处斩前曾大喊冤枉,称有人栽赃陷害。然当时证据确凿,先帝未予深究。
赵元宸接过卷宗细看,忽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上面说,举发王明远贪污的,是当时的户部侍郎李纲。
殿内顿时寂静。三人对视一眼,皆意识到了其中的关联。
故而,婉儿缓缓道,王明远一支对李纲怀恨在心,然为何又要与李纲往来?
苏沐风忽然道:臣在查访时还听得一个传闻。据说王明远被处斩前,曾将一份要紧证据交予其子保管。然无人知晓那证据为何物。
婉儿沉思片刻,忽起身:陛下,臣妾欲往一处。
在婉儿引领下,众人来至京城西郊的一处荒废宅院。宅院门前杂草丛生,然门楣上依稀可见一个残缺的梅花印记。
此乃王明远当年的别院。婉儿解释道,臣妾幼时曾随父亲来过一次,记得这个特别的印记。
宅院内蛛网密布,显已荒废多年。然细心的婉儿发现,正堂的地板有被近期移动过的痕迹。
有人来过此处。张文远查验后回禀,时辰不超过一月。
在正堂的暗格中,他们寻得了一本账册。账册上详实记录了王明远一支与李纲的往来,时间跨度长达十载。
原来如此。赵元宸翻看账册,面色渐冷,王明远之子王继业一直在暗中搜集李纲通敌的证据,欲为父报仇。然李纲势力太大,他只得假意投靠,等待时机。
婉儿指着账册末页:此处记载,王继业三月前得到了一份要紧证据,足以置李纲于死地。然随后便再无记录。
三月前...赵元宸沉吟道,正是朕御驾亲征之时。
苏沐风忽然道:臣忆起来了!三月前,王御史曾告假十日,说是回乡祭祖。时辰正好吻合。
立传王御史入宫。赵元宸下令。
然当禁卫赶至王府时,却发现王御史已悬梁自尽。书房桌上放着一封遗书,只有短短一行字:
臣有负圣恩,无言以对。
此绝非自尽。婉儿查验完遗书后断言,王御史若是自尽,何必特意选用与李纲遗书一样的纸张?这分明是有人要制造他羞愧自尽的假象。
张文远在王府中仔细搜查,在王御史的书房暗格里寻到了一封未写完的信。信上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李纲通敌,实为受人指使。幕后主使,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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