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虽暂时保住了,但经此一闹,人心浮动,流言蜚语也开始在村里蔓延,连带着玩偶的订单也受到了影响。
宋知画心知,这只是开始。卢弘义手段阴狠,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当晚,她让余大宝悄悄去矿上给顾君安送了封信,将近日之事告知,并让他留意卢弘义在矿上是否有异动,尤其是与工部新来官员的接触。
随后,她亲自去了一趟州城丽人衣铺。铺子里果然冷清了不少,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在随意观看。宋暖见到她,立刻迎上来,低声道:
“姑娘,那两家模仿的铺子,布料来源查到了,是邻州一个之前没什么名气的布行,但近月来往云州运送了大量布匹。而且,他们似乎并不计较成本,低价倾销,像是……像是背后有充足的银钱支撑。”
宋知画冷笑:“自然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好过,宁愿亏本也要挤垮我们。” 她沉吟片刻,对宋暖道:
“不必与他们打价格战,那是自降身价。你立刻去做几件事:第一,将我们铺子里最时新、最精致的几款衣裳收起来,暂时不卖。第二,找几个口齿伶俐、模样周正的伙计,将我们衣衫的独特之处、用料之考究、做工之精细,比如这苏绣的针法、这杭绸的质地,编成朗朗上口的口彩,在店门前宣讲。第三,放出消息,就说我们丽人衣铺感念新老顾客,三日后将有限量特供的‘秋韵’系列衣裙上市,只接受预定,每款仅十件,先到先得。”
宋暖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宋知画的意图——不与其在低端市场纠缠,转而强化自身品牌优势和独特性,制造稀缺性,吸引真正有购买力、注重品质的客户。“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定让那些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对于玩偶工坊,宋知画则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她让陈松柏将工坊妇人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制作传统款式的玩偶,但严格把控质量,绝不降价,维持老顾客的信任。另一拨手艺更精巧的,则由她亲自指导,开始制作一批更为精美、造型独特、甚至融入简单机关(如能活动手臂、可更换小衣)的高档玩偶,并绣上更复杂的独门标记,定价也高出许多。
“他们模仿得了皮毛,模仿不了我们的心思和不断推陈出新的能力。”宋知画对聚集起来的妇人们说道,声音清晰而充满力量,“低价的东西永远有人做,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无法替代、甚至追赶不上的精品。只要我们的手艺在,心思在,就不怕没人识货!”
妇人们被她的话语鼓舞,纷纷点头,重新燃起了干劲。
同时,她修书一封给范昌盛,并未提及云州的麻烦,只说自己又设计了几款新颖的玩偶和适合秋冬的衣裳图样,询问他是否有兴趣。她深知,范昌盛生意遍布各地,渠道广阔,若能借他的势力将新品迅速铺开,形成规模效应,云州本地这点模仿之风,便如同螳臂当车,不足为虑。
数日后,丽人衣铺“秋韵”系列预定之日,店铺门前竟出人意料地排起了长队。那些起初被低价吸引走的客人,在买了模仿铺子的衣物后,很快发现质感、做工、细节远不如丽人衣铺,穿出去甚至被懂行的人笑话,又纷纷回流。而“限量”、“预定”这些字眼,更是勾起了人们的购买欲。玩偶工坊新出的高档玩偶,虽价格不菲,却因新奇有趣、做工精湛,很快被城中的富户争相订购一空,甚至有人专门从邻县赶来求购。
宋知画这套组合拳下来,初现成效,不仅稳住了局面,甚至借着这波风波,进一步打响了名头。
然而,商业上的风波刚刚平息,更大的危机却在矿场爆发。
顾君安那边传来了紧急消息。卢弘义果然在金矿上动了手脚。他勾结了工部新来的一位姓王的主事,企图在呈报给朝廷的产量文书中做假账,隐瞒部分黄金产量,中饱私囊。幸而顾君安早有防备,安插了可靠之人留意账房动静,及时发现了端倪,截获了尚未送出的假账副本。
然而,那王主事仗着京官身份和卢弘义的撑腰,反咬一口,诬陷顾君安年轻识浅,管理不善,才导致账目混乱,出现疏漏,甚至暗示顾君安自己想从中渔利。双方在矿上争执不下,局面一时僵持,连开采作业都受到了影响。
“哥哥信中说,卢弘义此举,一为贪墨,二为构陷。若此事闹大,即便最后查清,哥哥也难免担个失察之罪,于前程大有妨碍。”宋知画将信件递给悄然前来的燕博文的侍卫长风(他奉燕博文之命,暗中保护王妃郡主,并留意云州动向)。
长风看完,眉头紧锁:“卢弘义这是狗急跳墙了。世子离京前曾嘱咐,此人背景复杂,与京中某些势力亦有牵连,动他需有铁证,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宋知画眸光闪动,想起之前救治卢公子时,曾无意间听到卢府两个下人在廊下窃窃私语,提及卢大人在城西榆林巷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外宅,似乎专门用来藏匿不便放在府中的财物和紧要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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