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节点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却又暗流涌动的奇特氛围中。穹顶星辉恒定洒落,将大厅映照得一片清冷静谧,与星图影像中静滞尖碑外依旧持续的低烈度攻防战形成鲜明对比。那种毁天灭地的压迫感暂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绷紧神经的等待,以及对昏迷中墨渊状态的深切担忧。
石蛮像一头焦躁不安的困兽,在并不宽敞的大厅里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身上的伤口在“长生叶”的强大药效下已基本愈合,只留下一些浅淡的疤痕,但内心的焦灼却无法平息。他时不时停下脚步,凑到星图前,死死盯着那艘如同阴影巨兽般悬浮在碑外的九头旗舰,以及那些如同苍蝇般围绕着屏障试图寻找缝隙的蛇窟突击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
“他娘的,这群杂碎,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石蛮忍不住低声咒骂,挥舞着拳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空砸碎那些敌人。
“石蛮大哥,你晃得我头晕。”幽竹小声抱怨道,她正跪坐在墨渊身边,用湿润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墨渊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是骇人的金纸色,呼吸也平稳悠长了许多,眉心那道暗金色的混沌痕记偶尔会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仿佛在与某个遥远的存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幽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眼中满是关切。
云芷靠坐在不远处的壁龛软垫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她手中拿着那枚已蜕变为暗金色的青铜符牌,指尖萦绕着微弱的青色光晕,正全神贯注地感应着符牌内部与整个“孤星”节点能量流转的细微变化。听到石蛮的抱怨,她头也不抬,轻声道:“石蛮,稍安勿躁。墨渊大哥正在与碑体深度共鸣,此乃机缘,亦是恢复的关键。你在此躁动,无济于事,不如静心调息,巩固修为,以备不时之需。”
石蛮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瓮声瓮气道:“云芷姑娘,你说得轻巧!俺这心里跟猫抓似的,静不下来啊!老大躺在这儿,外面那群王八蛋虎视眈眈,俺咋能安心坐着?”
“正因为形势危急,才更需要冷静。”云芷抬起眼帘,美眸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坚定的智慧光芒,“蛇窟改变策略,意在生擒,说明墨渊大哥的价值远超摧毁此碑。他们投鼠忌器,反而给了我们喘息之机。我们此刻最需要的,是时间——让墨渊大哥恢复的时间,让我们熟悉此地、寻找出路的时间。你的力量是我们重要的保障,若因焦躁而损耗心神,才是真正的危险。”
石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云芷说得在理。他悻悻地走到角落,一屁股坐下,抓起水囊灌了一大口,努力平复躁动的气血。但他那双眼睛,依旧像探照灯一样,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那个他们进来的通道口,生怕下一秒就有蛇窟的修士破门而入。
幽竹见石蛮安静下来,悄悄松了口气,继续专注地照顾墨渊。她发现墨渊的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微微动弹一下,仿佛在虚空中勾勒着什么,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与节点融为一体的和谐波动也越发明显。她甚至能感觉到,大厅内精纯平和的星辰能量,正自发地、丝丝缕缕地汇入墨渊体内,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神魂。
“云芷姐姐,墨渊大哥的气息……好像越来越平稳了,是不是快醒了?”幽竹忍不住小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期盼。
云芷仔细感知了一下,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状态确实在好转,与碑体的共鸣愈发深邃,这对他的恢复和未来修行大有裨益。但何时能醒,还不好说。这种深度共鸣,耗神极巨,或许需要水到渠成。”
她顿了顿,看向幽竹,语气温和了些:“幽竹,你也辛苦了。去补给台接些水,自己也休息一下。此地能量精纯,对你稳固境界也有好处。”
幽竹乖巧地点点头,起身走到那个小巧的能量补给台前。她学着墨渊的样子,将手按在掌印凹槽上,心念微动,引导体内微弱的元气。台面再次滑开,流出清冽的泉水。幽竹接满水囊,自己喝了几口,只觉一股清凉甘泉流入肺腑,疲惫顿时消散不少,连带着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也似乎被冲淡了一些。她想了想,又接了一些,小心地喂给昏迷的墨渊。
时间在沉默与间歇的简单对话中流逝。石蛮最终还是在角落里进入了浅度调息状态,周身土黄色光晕缓缓流转,气息逐渐沉凝。云芷则一直沉浸在符牌与节点能量的感应中,试图破解更多此地的奥秘。她发现,这“孤星”节点除了强大的隐匿和维生功能外,似乎还残存着一些极其古老的记录符文和简易的推演阵法,虽然大多残缺,但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其他“星枢”节点坐标或静滞尖碑内部结构的线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更久。石蛮被一阵轻微的“咕噜”声惊醒,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才想起大家已经很久没有正经进食了。之前找到的灵谷饼早已吃完,虽然星髓胶和长生叶能提供能量,但满足口腹之欲的本能依旧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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