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如同墓园本身万古不化的寒冰,紧紧攥住了石蛮和幽竹的心脏。云芷气息奄奄地躺在幽竹怀中,面如金纸,生机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她以燃烧神魂为代价换来的那个闪烁着微光的坐标印记,此刻如同烙铁般烫在石蛮的独眼之中,也沉甸甸地压在幽竹的心头。
希望,是用云芷的半条命换来的。这希望,沉重得让人窒息。
“云芷姐姐……你撑住啊……”幽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云芷冰冷的脸颊上,她手忙脚乱地用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条擦拭着云芷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声音哽咽破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两个最信赖的人,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濒临死亡,而自己却如此渺小,什么也做不了。
石蛮如同一尊受伤的凶兽,独眼赤红,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面上那个由星辰光点和诡异符文构成的坐标印记。他失去右臂的创口仍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带着血腥味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戾。
“不能再等了……”石蛮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猛地抬头,看向幽竹,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丫头,听着!”
幽竹被他一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云芷姑娘不能再折腾了!你必须留在这里,用尽一切办法护住她这口气!”石蛮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用左手指着角落一堆相对完整的金属残骸,“把那后面收拾出来,尽量避风。食物和水……省着点用,等我们回来!”
“我们?”幽竹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小脸瞬间煞白,“石蛮大哥!你……你要一个人去?不行!太危险了!你的伤……”
“闭嘴!”石蛮低吼一声,打断她,独眼中凶光闪烁,“老大的烙印快散了!云芷姑娘拼了命才弄到这鬼画符,多等一刻,老大就多一分危险!俺这条命是老大和默叔捡回来的,现在就是还的时候!”
他挣扎着站起,庞大的身躯因失血和虚弱而微微摇晃,但脊梁挺得笔直。他走到那堆废弃物资旁,用左手和牙齿配合,粗暴地撕下几段相对坚韧的金属缆线,又捡起一截断裂的、边缘锋利的金属杆。
“石蛮大哥……”幽竹还想劝阻,但看到石蛮那近乎疯狂的眼神,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绝望之中,一种同生共死的悲壮感油然而生。她用力擦去眼泪,重重点头:“我……我知道了!石蛮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云芷姐姐!你……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把墨渊大哥带回来!”
石蛮不再多言,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准备。他将金属缆线死死捆在断臂伤口上方,进一步止血。又将那截金属杆在墙壁上磨得更加锋利,充当临时的单手武器。他翻找出最后几块能量几乎耗尽的低级灵石揣入怀中,又拿起水囊猛灌了几口,将剩下的连同最后一点干粮塞给幽竹。
“这个坐标……”石蛮再次蹲下身,独眼死死盯着地面印记,试图将其烙印在脑海。印记复杂无比,光点明暗交错,符文流转不定,远超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妈的,鬼画符一样……”他烦躁地低骂。
“石蛮大哥,我……我记下来了!”幽竹突然开口,她不知何时已用那支残破的刻笔,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金属片上,小心翼翼地将坐标印记临摹了下来,虽然线条稚嫩,但关键节点分毫不差。“你带着这个!万一……万一忘了……”
石蛮深深看了幽竹一眼,接过那块沉甸甸的金属片,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准备妥当,石蛮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云芷和强作坚强的幽竹,猛一咬牙,转身大步走向大厅那扇厚重的金属闸门。闸门紧闭,从内部无法开启,之前探查已确认。
“妈的,一扇破门也想拦你石蛮爷爷!”石蛮独眼中凶光爆射,他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周身残存的血气疯狂燃烧,左臂肌肉贲张,将那截磨锋利的金属杆对准闸门缝隙,怒吼一声,合身撞去!
“给老子开!”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封闭空间内炸开!石蛮如同蛮牛般撞在闸门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踉跄后退,喉头一甜,险些再次吐血。但那厚重的闸门,竟被他这舍命一撞,震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足以伸进几根手指!
“有门儿!”石蛮精神一振,不顾伤势,将金属杆插进缝隙,用尽全身力气撬动!嘎吱嘎吱的刺耳金属扭曲声令人牙酸。幽竹紧张地捂住嘴,不敢出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闸门终于被撬开一个可容人通过的狭窄缺口!一股更加浓郁、带着星辰尘埃和未知腐败气味的冰冷气流瞬间涌入!
“我走了!”石蛮回头,对幽竹重重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侧身钻出了闸门!
门外,并非预想中的通道或星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破碎星辰、战舰残骸、巨大骨骼构成的、令人眩晕的死亡漩涡!这就是“碎星墓园”的真实景象!巨大的残骸块如同岛屿般漂浮,相互碰撞,发出无声的轰鸣。远处,那些山岳般的阴影缓缓游弋,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虚空之中,弥漫着致命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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