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蛮几乎是拖着半残的身躯爬回避难所的。失血过多和过度透支让他视线模糊,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浓郁的血腥味。钢牙鼠利齿留下的伤口虽不致命,但数量太多,加上鼠毒轻微的侵蚀,让他高烧不退,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攥着那个装满星铁矿石的兽皮袋,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
“幽竹……丫头……开门……” 他用尽最后力气,用额头撞击着被碎石堵住的舱门,声音嘶哑微弱。
舱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堵门的碎石被迅速移开,幽竹苍白惊慌的小脸出现在门后。看到石蛮浑身是血、几乎成了个血人的惨状,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石蛮大哥!”她惊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昏迷的石蛮拖进舱内,迅速重新堵死舱门。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势后,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伤势太重了!她现有的草药和清水,根本不足以处理这么严重的创伤和感染。
“药……不够……水……也不行……”幽竹带着哭腔,看着石蛮因高烧而通红的脸和不断渗血的伤口,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她。没有墨渊大哥的力量,没有有效的药物,她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石蛮大哥死在这里?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咚、咚、咚。”
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突兀地在死寂的避难所外响起。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幽竹耳边!
有人!找到了这里!
是谁?集市里的鬣狗?黑水卫?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幽竹瞬间汗毛倒竖,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猛地抓起地上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双手紧紧握住,挡在昏迷的石蛮身前,娇小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希望这只是路过者的偶然发现,希望对方以为这里无人而自行离开。
然而,门外的人显然不这么想。
一个温和、清朗,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年轻男声,透过舱门的缝隙传了进来,语气平静得令人心寒:
“里面的朋友,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和……一丝有趣的寂灭道韵。看来,你的同伴伤得很重。或许,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寂灭道韵?!幽竹瞳孔骤缩!对方竟然能感知到石蛮大哥身上残留的、来自《镇墟秘录》和墨渊大哥的微弱道韵!这人绝不是普通鬣狗!
见舱内没有回应,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不急不缓:“看来伤者情况不妙,拖延下去,恐有性命之危。在下略通医术,身上也恰好带了些不错的伤药。若信得过,愿施以援手。当然,作为回报,只需回答在下几个小问题即可。如何?这笔交易,对你们而言,很划算。”
幽竹大脑飞速运转。对方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与陷阱。开门,可能是引狼入室,她和石蛮都将任人宰割。不开门,石蛮大哥可能真的会死!对方精准地拿捏住了她的软肋!而且,对方提到了“寂灭道韵”,其目标很可能直指墨渊大哥的秘密!
怎么办?赌一把?还是拼死一搏?
看着石蛮呼吸越来越微弱,伤口的血色开始发暗,幽竹知道,没时间犹豫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着门外说道:“你……你是谁?我怎么相信你?”
门外的青年似乎轻笑了一声:“名字不过代号,叫我‘林风’即可。至于信任……姑娘,你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若真有恶意,这简陋的舱门,挡不住我。我只是……不喜欢用强罢了。”
他的话点破了残酷的现实。幽竹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的确,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找到这里,其实力绝非他们能抗衡。所谓的“交易”,或许已经是对方给予的、最后的“体面”。
“你……发誓不会伤害我们!”幽竹做着最后的挣扎。
“呵呵,好,我林风以……嗯,就以这片星海的寂静起誓,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绝不会主动伤害你们分毫。如何?”门外的“林风”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
幽竹知道这誓言毫无约束力,但她别无选择。她看了一眼生命垂危的石蛮,最终,咬着牙,一点点挪开了堵门的碎石,颤抖着手,打开了舱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的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他面容俊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清澈温和,宛如出游的儒雅书生,与这血腥污秽的墓园环境格格不入。然而,幽竹却敏锐地注意到,他长衫的袖口和衣领处,用极细的银线绣着几乎难以察觉的、破损的星辰与剑痕图案——是星痕卫的标记!但他身上却没有星痕卫那种凛然正气,反而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邪气。
“林风”目光扫过舱内,在昏迷的石蛮和那袋星铁矿石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紧握短刀、如临大敌的幽竹身上,笑容更盛:“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说了,是来做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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