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指间流沙,悄无声息地滑向了约定的日子。
晨光熹微中,艾尔里奇·邓肯·宸已穿戴整齐。
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剪裁极致合体,衬得他身形挺拔,领口处露出的白色衬衫一尘不染,唯一的装饰便是那枚紧贴肌肤、泛着微凉气息的十二星辰项链,隐匿于衣物之下。
他并未直接前往阿斯麦餐厅,而是先乘车抵达了斯达的府邸。
斯达显然也已准备就绪,见到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很好,艾尔里奇。记住,进入‘帝王厅’,你代表的不仅是邓肯家族最后的体面,更是你未来的底气。”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默契地登上了斯达那辆更为宽敞、纹章也更显低调奢华的马车。
规矩如此,由斯达引领入场,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地位宣示。
阿斯麦餐厅隐匿于梅费尔区一条静谧的街道,外观并不张扬,唯有门楣上那个古老的、缠绕着葡萄藤的银质门环暗示着其内在的不凡。
侍者无声地引领他们穿过铺着厚绒地毯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桃花心木门前——帝王厅。
推门而入,饶是艾尔里奇心有所期,也不得不暗赞一声。
房间极其宽敞,却并不显得空旷。
天花板上是手绘的宗教壁画,色彩历经岁月依旧饱满。
巨大的波斯地毯吞噬了所有脚步声。
墙壁覆盖着暗红色的丝绸软包,上面悬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静物油画。
长条餐桌由一整块黑檀木打造,光可鉴人。
空气中弥漫着雪松木、陈年皮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的香料气息。
这里的光线经过精心设计,主要来源于墙壁上的壁灯和餐桌中央的银质烛台,营造出一种隐秘而尊贵的氛围。
他们并未等太久。
约定的时间刚到,三位买家便几乎前后脚抵达。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体格魁梧、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奥林卡爵士。
他穿着最时兴的双排扣礼服,纽扣是巨大的黄金材质,雕刻着繁复的、显然是新近设计的家族纹样。他步伐沉稳,目光锐利,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略显刻意的威严。
紧随其后的,是西达木奈先生。
他身材瘦削,穿着毫无装饰的深黑色常服,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静得如同精密的仪器,手中拿着一支乌木手杖,步伐精确,仿佛每一步都测量过距离。
最后一位是辛格先生,他衣着更为随意,甚至带着些艺术家的不羁,一件天鹅绒外套,颈间系着松垮的领巾,他的眼神最为活跃,一进门便不受控制地被墙壁上的一幅画作吸引,手指下意识地在空中虚划着线条。
斯达作为引荐人,微笑着上前寒暄,为他们介绍艾尔里奇。
就在艾尔里奇迈步上前,目光平静地迎向三人的瞬间,他有意无意地,将【巅峰气场】的效力悄然提升。
刹那间,一种无形的压力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那并非咄咄逼人的威压,而是一种深植于骨髓的从容与自信,混合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智慧,仿佛他天生就该立于众人中心,主导一切。
奥林卡爵士脸上的刻意威严微微一滞,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更本源的血脉或阶层的碾压。
西达木奈先生推了推眼镜,冷静的目光中首次闪过一丝计算之外的惊异。
而辛格先生也暂时从画作上收回目光,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敏感,审视着艾尔里奇,仿佛在欣赏一件突然出现的、完美的艺术品。
艾尔里奇自己也微微讶异于这气场的效果,但面上丝毫不显。
他优雅地欠身,声音清越而稳定:“欢迎诸位,奥林卡爵士,西达木奈先生,辛格先生。感谢斯达叔叔的引荐,也感谢诸位拨冗前来。”
礼节无可挑剔,态度不卑不亢。
他没有进行冗长的开场白,直接切入正题。
查尔斯适时上前,将三份以不同颜色丝带系着的文件夹,分别呈送到三位买家手中。
“这是我根据诸位的不同关切,初步拟定的一份意向清单,”艾尔里奇解释道,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或许能帮助我们更高效地找到共识。”
奥林卡爵士翻开他那份用深红色丝带系着的文件,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几幅邓肯家族历代公爵最具威严的肖像画详细描述与照片,紧接着是那些刻有古老家族徽记的银器、曾经摆在公爵书房核心位置的书桌和地球仪……每一件物品旁边,都附有简短的、点明其历史意义和象征价值的注释。
他的呼吸不易察觉地急促了一分。
西达木奈先生的文件系着冰冷的银灰色丝带。
里面是分门别类的表格:黄金器皿的重量、纯度、当前金价参照;各色宝石的克拉数、净度评级、近年拍卖行类似品成交记录;几处位置最佳、产权最清晰的田产契约的法律摘要和潜在农业产出分析……数据详实,逻辑清晰,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辛格先生的文件则是优雅的墨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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