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我们将目光精准地回溯到一个月前,那场彻底改变维多利亚殖民地轨迹的诡异大雪,刚刚开始落下它最初几片雪花的时候。
就在蒋宸的“全球招贤令”通过各种渠道——加密的电波、远洋的信使、夹藏在商业文件中的微缩胶片——开始它们漂洋过海、试图汇聚天下英才的漫长旅程之际,澳洲大陆的天气,却仿佛一个被触怒的古老神灵,毫无征兆地展现出它最为诡异和暴戾的一面,给了雄心勃勃的开拓者们一记当头棒喝。
最初,只是零星的小雪,如同天神漫不经心洒下的细碎盐粒,从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中稀疏飘落。
南半球的冬天虽以湿冷着称,但墨尔本地区在季节初期便出现如此明显、且带着某种粘稠质感的降雪,仍让在当地生活了数十年的老居民感到些许讶异和不安。
唯有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兴奋地尖叫着冲出门,在薄薄覆盖的雪地上留下杂乱无章的脚印,将这异常视为难得的玩乐。
蒋宸站在南角试验田办公楼三层的宽大窗前,手中还拿着一份刚刚由心思缜密的亚当润色完毕、准备通过特殊渠道发往欧洲几位他重点关注人才手中的加密信函提纲。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并非因为预料中的寒冷,而是某种源自直觉、与“大道系统”隐隐共鸣的、更深层的不安。
他体内那超越时代的系统界面,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着淡蓝色的数据流,环境参数监测模块显示着极其细微却持续存在的异常扰动,环境能量读数后台记录到难以解释的低频波动,但信号极其微弱且充满干扰,如同隔着厚重毛玻璃观察模糊的影像,系统反复自检,却无法给出明确的原因定位或警示等级。
“这雪……来得有点突然,势头也不对。”
他低声自语,与其说是在询问旁人,不如说是在与自己脑中的系统界面进行确认,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划过,留下短暂的水痕。
身旁的陈砚,这位平日里总是一副乐天知命、淡然笑意模样的老者,此刻面色却略显凝重,连那总是微微佝偻的腰背都挺直了些。
他浑浊的双眼没有聚焦于窗外那些纷扬的、看似无害的雪花,而是微微眯起,仿佛穿透了物理的阻隔,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感知着什么更深远、更本质的东西。
他手中那两颗温润如玉、常年把玩的玉球,此刻也静静地躺在掌心,停止了转动。
“先生,”陈砚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蒋宸极少听到的、近乎预警的严肃,“此雪非比寻常。寒意刺骨,直透魂魄,绝非天然之冷。其中……夹杂着一丝不该属于这个季节、这片土地的‘寂灭’之意,冰冷、空洞,仿佛要吞噬一切生机。”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尝空气中那无形的毒素,“老夫感觉,像是某种巨大的、外来的能量,蛮横地、不计后果地扰动了此地自然的平衡,其源头……深不可测。”
蒋宸立刻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砚。
他对这位身份神秘、见识广博的老者的判断极为重视,远超任何仪器数据。
“先生察觉到了什么具体迹象?能否定位或干扰?”
“说不清,道不明,”陈砚缓缓摇头,目光愈发深邃,仿佛他的视线已经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股如同无形帷幕般笼罩在整个殖民地上空的、带着恶意的能量力场,“这股意志……缥缈而宏大,非实体,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显化,或者……某个高位存在的情绪泄溢。这场雪,恐非单纯的天灾,其背后……更像是蕴含着某种存在的意志,在试探这个世界的边界,或者说,在宣泄其本身携带的、纯粹的冰冷属性。”
就在陈砚话音刚落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不等回应,福伯便推门而入,他向来从容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凝重,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从通讯室送来的、墨迹未干的紧急电报。
“先生,塔斯马尼亚州的急电!最高优先级!”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蒋宸接过那张轻薄却重若千钧的电报纸,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由密码编译而成的简短译文。
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一沉,眸中寒光乍现。
电文内容骇人听闻:
塔斯马尼亚州总理,于今日上午出席一场桥梁竣工的公共剪彩活动时,被一名身份不明、但外貌特征明显为华裔的枪手,突破安保,当众近距离连开三枪刺杀,当场身亡。凶手在制造巨大混乱后被现场警卫乱枪击毙,动机不明,背景正在调查,但已引发当地民众对华裔社区的严重恐慌和敌视情绪。
“塔斯马尼亚……”蒋宸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极端严重性。
这件事,发生在澳洲各殖民地谋求联合、乔治竞选首任澳洲州长的最关键敏感时期,其政治冲击波和必然引发的种族猜忌与连锁反应,将如同海啸般难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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