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墨尔本,从未如此璀璨。
在原本象征殖民权力顶峰的总督府那宽阔的阳台上,乔治·威廉姆斯州长与总规划师蒋宸并肩而立,凭栏远眺。
晚风带着雅拉河微润的水汽和远处“幻梦工业区”隐约的、不再呛人的烟尘气息拂面而来。
脚下,城市不再是沉入墨海的孤岛。
星星点点的电灯光芒,如同技艺超凡的工匠,将无数颗被精心打磨过的钻石,以一种充满希望与活力的模式,镶嵌在了墨尔本黑色天鹅绒般的大地上。
主要街道被电弧灯照得亮如白昼,如同一条条流淌着熔金的光之河。
居民区的窗户里透出电灯稳定而温暖的光晕,连成一片,如同倒悬于人间的温和星河。
这地上的人造银河,与头顶那片深邃苍穹中横亘的、由亿万颗古老恒星组成的天然银河,竟在此刻,遥相呼应,交相辉映。
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文明的壮美与宁静,笼罩着这片土地。
乔治州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股“进步”的味道。
他挺直了因常年军旅和政务而略显疲惫的脊背,望着这片他誓言要治理好的土地,如今正以一种他做梦都未曾想象的方式焕发生机,声音不禁有些哽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蒋……”他侧过头,看着身旁那个年轻得过分,却已然成为这一切变革灵魂的东方面孔,“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从未想过,在我的有生之年,在我的治下,能看到这样的景象。这不再是蛮荒的殖民地,这……这像是未来。”
蒋宸的目光掠过那片光海,他的瞳孔深处,倒映着的不仅是眼前的辉煌,还有图书馆中那些更恢弘的未来都市的蓝图。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是历经沧桑的平静与开创时代的笃定。
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这位最坚定战友、亦兄亦友的州长那厚实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鼓励。
“乔,”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如同默里河大坝那坚固的基石,“这,仅仅是个开始。电力,将让这片南方大陆,成为真正意义上永不日落的热土。而我们——”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将用这光明与动力,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是为了帝国的荣耀,而是为了这土地上生活的万民,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暖、明亮、充满希望的……电气纪元。”
他的话语,如同一声洪钟,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回荡,宣告着一个全新时代的正式来临。
…………
而这“电气纪元”的曙光,并非只照耀在墨尔本的屋顶。
它的光芒与力量,正如蒋宸所预言,正化作无形的血液,泵送至这片广阔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重塑着每一个行业,每一个人的生活。
清晨,默里河灌区,新垦农场。
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晨雾,巨大的、由电动机驱动的离心泵就已经在河边“嗡嗡”作响,将清澈的河水抽入新修的、水泥衬砌的渠道网络。
农民老王头,不再是那个看天吃饭、祈求雨季的老农,他叼着蒋宸推广的“安全火柴”点着的旱烟,熟练地扳动田埂上的分水闸门,看着水流精准地涌入一片片等待灌溉的麦田。
“嘿,这电闸子,比求龙王爷还管用!”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对旁边正在调试新型电动喷雾器(用于喷洒“幻梦化工”出品的杀虫剂)的儿子笑道,“瞅瞅这水,这势头!今年咱这麦子,不得长得跟小树林似的?”
上午,蓝山山脉边缘,某大型煤矿。
深井之下,以往依赖昏暗油灯和呛人空气的采煤工作面,如今被防爆电弧灯照得一片雪亮。
矿工们头戴装有微型蓄电池矿灯的安全帽,身穿厚实耐磨的“幻梦工装”,脚踩防砸胶鞋,操作着嗡嗡作响的电动凿岩机和小型传送带。
空气中依然有煤尘,但强大的电动通风机正一刻不停地送入新鲜空气。
“注意顶板!支护跟上!”工头的声音通过简易的电动传声筒(基于电磁原理的原始对讲设备)在巷道里回荡。
安全,从未被如此重视。
一个矿工擦着汗,对同伴感慨:“以前下井跟下地狱似的,现在……嘿,除了黑点,跟地上车间也差球不多了!至少能看清阎王爷啥时候招手了!”
正午,连接墨尔本与内陆的“曙光一号”铁路建设工地。
烈日当空,工地上却热火朝天。
巨大的蒸汽打桩机(部分关键动力已改为电力辅助)轰鸣着,将一根根钢轨枕木砸入大地。
工人们穿着统一发放的、透气吸汗的棉麻工装,戴着宽檐遮阳帽,利用电动绞盘和起重机吊装沉重的钢轨。
午餐时间,刺耳的电动汽笛响起,工人们涌向工地旁的临时食堂。
食堂里,大型电风扇呼呼地送着凉风,几个大桶里装着管够的、由电热锅炉烧开的凉茶。
厨师们穿着白色围裙,用大勺敲着铁盆:“开饭开饭!今天有土豆炖牛肉!巴斯德博士消过毒的!吃了不得痢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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