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歇,灵鹫宫大殿内的气氛却比殿外更加凝重。李秋水勉力压下翻腾的气血,面纱下的脸色苍白,看向董天宝的眼神充满了惊悸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纵横一生,何曾想过会败得如此干脆,尤其还是败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手中。
慕容复更是面如死灰,缩在李秋水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绝望的地方。
董天宝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最终落在李秋水身上,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前辈,请殿内一叙。”
他没有用“师叔”这个可能引发辈分争议的称呼,而是用了更显尊重却也保持距离的“前辈”。李秋水咬了咬牙,感受着体内伤势和对方那深不可测的修为,终究是形势比人强。她冷哼一声,算是默认,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向大殿。慕容复连忙低头跟上,眼神闪烁不定。
大殿内,梅兰竹菊早已命人收拾妥当,奉上热茶。巫行云依旧扮作女童模样,坐在董天宝下首不远处,小脸紧绷,眼神复杂地看着走进来的李秋水,恨意、快意、紧张交织。
董天宝坐回主位,没有迂回,直接抛出了重磅消息:“李前辈,无崖子前辈,已然仙逝。”
李秋水娇躯猛地一颤,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证实的这一刻,心中仍是涌起一股巨大的空落和酸楚,仿佛支撑了数十年的某种东西骤然崩塌。她强自镇定,声音带着刻骨的冷意:“死了?哼,他当年那般负我,合该有此报应!”
“他并非有意负你。”董天宝打断她,目光深邃,开始讲述他精心准备的说辞,“无崖子前辈临终前,曾对我提及当年旧事。他言道,当年逆徒丁春秋,狼子野心,暗中掳走了你与他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以此胁迫于你,逼你与他联手。”
“你……你怎么会知道?!”李秋水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声音尖锐,充满了难以置信。女儿李青萝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和痛处,除了她和丁春秋,连无崖子当年都未必完全清楚细节!
巫行云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愕然地看向李秋水,又看向董天宝。
“他还说,”董天宝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叹息,“你因他雕刻那尊玉像,误以为他移情别恋,对他怀恨在心,此事亦是导火索。”
“难道不是么?”李秋水眼神怨毒,“他日日对着那玉像出神,心中哪有我的位置?!”
“那玉像,”董天宝抛出了最关键的和解剂,“据无崖子前辈所言,其神韵灵感,七分源于李前辈你,三分……源于巫行云前辈。”
他目光扫过瞬间呆滞的二女,声音平和却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他自觉对你们二人皆有情意,却又难以抉择,深陷情障,痛苦不堪。加之爱女被掳,你受胁迫,他自觉无能护你们周全,无颜面对你们任何一人,故而心灰意冷,宁愿谁也不见,孤独终老。临终前,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嘱托我,若有可能,定要消弭这段宿仇。”
这一番“临终遗言”,半真半假,将无崖子的优柔寡断美化为深情与愧疚,将矛盾核心从二女争夫巧妙转移至丁春秋的阴谋和无崖子自身的性格悲剧上。
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李秋水呆立原地,面纱下的脸庞神色剧烈变幻,震惊、恍然、怨怼、酸楚……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蕴含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数十年的恨意,如同坚冰遇到了炽阳,虽然不会瞬间消融,但那最尖锐的部分,已然开始松动、崩塌。她颓然坐回椅子,默然不语。
巫行云也是怔怔出神,她从未想过,那让她嫉恨多年的玉像,竟也有自己的影子?无崖子他……竟是因此才逃避?她心中百感交集,看向李秋水的目光中,敌意锐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唏嘘与茫然。
突然,李秋水气息一阵不稳,浑身气血翻涌,紧接着就是巫行云……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叮!这是执念消失,要化道!”
董天宝赶紧沉声道“两位前辈!恩怨已明,难道你们甘心让逍遥派的传承就此没落?甘心此生困于先天、假丹之境,最终化作一杯黄土吗?”
他站起身,周身一股玄奥的气息隐隐流转,混合着筑基期的灵压与混沌真意的包容:“无崖子前辈未能走通的路,我董天宝,愿与二位前辈一同探寻!逍遥派祖师逍遥子能破碎虚空,我等为何不能?这世间,岂止武道先天?仙路漫漫,长生可期!唯有整合逍遥派所有资源与智慧,集合我等三人之力,方有可能窥得那无上大道,追寻逍遥子前辈足迹,乃至……超越……甚至举教飞升!到那时,无崖子前辈……或许……”
“飞升?”“长生?”“仙路?”“无崖子?”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李秋水和巫行云脑海中炸响!她们困于当前境界已久,尤其是巫行云,因功法缺陷更是饱受其苦。董天宝展现出的超越常识的力量,以及此刻描绘的广阔前景,瞬间击中了她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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