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夜色,依旧被无数霓虹灯火渲染得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然而,位于港岛中环最顶级的写字楼,那座象征着金融帝国权力的“创世纪资本”总部,此刻却已然从梦境的顶端,坠入了最深沉、最冰冷的噩梦。曾经那个由无数液晶屏幕构成的,闪烁着代表着财富与权力的红绿数字的交易大厅,此刻已经彻底沦为了一片死寂的坟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子元件烧焦的刺鼻气味,混合着绝望的、压抑的寂静,仿佛连光线都在这里被凝固,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那些曾经西装革履,自诩为金融精英的交易员们,此刻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提线木偶,一个个瘫软在自己昂贵的人体工学座椅上。他们的眼神空洞而涣散,瞳孔中倒映着那些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或者依旧顽固地闪烁着刺目红色爆仓警告的巨大屏幕。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定制交易终端,此刻如同废铁一般散落在地上,键盘和鼠标被狂怒的主人砸得粉碎,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名贵的手工地毯,却无人理会。地上到处是散落的文件,那些曾经被视为商业机密的分析报告和交易模型,此刻被随意地践踏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再也无人问津。整个大厅,就像一个刚刚被风暴席卷过的战场,到处都是残骸和失败者的喘息。
戴维森的办公室,位于这座大厦的最顶层,拥有着俯瞰整个港岛的最佳视角。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车流如织,宛如一条条金色的河流。然而,窗内窗外,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办公室里,一片狼藉。那张由名贵紫檀木打造的,价值足以购买一栋别墅的办公桌,此刻被掀翻在地。桌上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台曾经被他视为与“共济会”高层联系的生命线的加密电话,都摔得粉碎。他最喜爱的那套宋代官窑茶具,此刻也变成了一地冰冷的碎片,锋利的瓷片边缘,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如同他此刻心情一般绝望的寒光。
戴维森本人,正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凌乱的办公室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那身价值不菲的阿玛尼手工定制西装,此刻已经变得皱皱巴巴,领带被他粗暴地扯开,扔在地上。他英俊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意气风发和优雅从容,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赌徒输光了所有筹码后的那种,混杂着疯狂、恐惧和绝望的扭曲表情。他的头发凌乱,双眼布满了血丝,嘴里不停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神经质地咒骂着,诅咒着那个看不见的敌人,诅咒着那个让他从云端跌入地狱的“青鸟”。
“废物!全都是废物!”他猛地抓起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地砸向对面的墙壁。烟灰缸在坚硬的墙壁上撞得粉碎,水晶的碎屑四处飞溅,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然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墙上那幅价值连城的,出自一位印象派大师之手的油画。那幅画上,描绘的是一片金色的,象征着丰收的麦田。而现在,这片“麦田”,却被他亲手葬送了。
“丰收”计划,这个由他亲手策划,并被“共济会”寄予厚望的,旨在收割东方大国财富的完美计划,已经以一种最惨烈、最屈辱的方式,宣告了彻底的失败。数千亿美元的庞大资金,以及背后那更加恐怖的金融杠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被对方那股如同史前巨兽般狂暴的力量,吞噬得一干二净。这不仅仅是金钱的损失,更是对“共济会”那至高无上的权威的,一次最沉重的打击。他甚至可以想象,此刻,在世界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些“共济会”的“十二圆桌骑士”们,正用一种怎样冰冷的眼神,在审视着他的失败。
突然,办公桌的废墟下,一部备用的卫星电话,发出了急促的,如同催命符一般的震动声。戴维森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度的恐惧。他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也知道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他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像一个即将走上绞刑架的死囚一样,颤抖着手,从废墟中扒出了那部电话。
电话屏幕上,没有显示任何号码,只有一个诡异的,由衔尾蛇和金字塔组成的徽章图案,在不停地闪烁。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然而,戴维森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股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他甚至能够想象出,“饿狼”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毫无感情的脸。
“我……”戴维森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他想解释,想辩解,想将责任推到那个该死的“青鸟”身上。但是,在对方那如同实质般的压力下,他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戴维森。”终于,电话里传来了“饿狼”那如同金属摩擦般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你让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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