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内,死寂如渊。青铜鹤炉口吐的青烟,原本袅袅如常,此刻却骤然狂暴!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猛地喷涌出三道扭曲盘绕、粗如儿臂的烟柱!烟柱直冲穹顶,在昏暗的烛火映照下,竟凝而不散,如同三条狰狞的毒蟒,悬于半空,无声地俯视着堂下众人!
“啪嗒!”
一声轻响!宋江手中那份墨迹未干的军报,脱手坠落!沉重的羊皮卷轴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溅起一片细密的尘埃!诡异的是,那四散的尘埃并未随意飘落,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瞬间凝聚、排列,在光滑的石面上,清晰地勾勒出三个触目惊心、仿佛用血写就的大字——“十六万”!
“哥哥!”吴用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他手中那柄从不离身的鹅毛羽扇,猛地劈空斩下!扇骨边缘寒光一闪,竟弹射出七面薄如蝉翼、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扇风呼啸!七道冰冷的镜光如同七柄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穿悬空的烟柱!镜光折射,不偏不倚,正打在堂中央那座巨大的梁山泊沙盘模型之上!七道光斑,如同七颗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沙盘上代表梁山七处要害关隘的位置!光斑灼灼,仿佛要将那模型点燃!
“这是七条淬毒的恶蛟!”吴用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蔡攸放出来,是要噬主的!”
“铮——!”
一声穿金裂石的锐响!卢俊义手中那杆丈八麒麟点金枪,如同怒龙出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贯入脚下的青石地砖!枪尖入石三寸!碎石飞溅!枪身剧烈震颤,发出嗡嗡龙吟!枪缨之上,赫然挑着一卷染血的密函!函纸残破,边缘焦黑,上面一行潦草却力透纸背的签名——“段鹏举”!那签名墨迹淋漓,竟如同活物般,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丝!腥气扑鼻!
“七路都监!”卢俊义双目赤红,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低吼,“去年沧州大旱!这七个畜生!打着咱梁山‘替天行道’的旗号!屠了三个村子!三百七十八口!妇孺老幼!鸡犬不留!!”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与血腥!
“轰——!”
秦明如同暴怒的雷霆!手中那柄碗口粗、布满狰狞狼牙倒刺的镔铁狼牙棒,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怒,横扫而出!棒风呼啸!刮得人脸颊生疼!棒尖特制的倒钩上,赫然挂着一枚精铁腰牌!腰牌在狂风中剧烈晃动,撞击着狼牙棒杆,发出“当啷!当啷!”刺耳的噪音!腰牌正面,清晰地镌刻着“青州转运司”的篆文!背面,则是一行小字“押粮官王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腰牌的边缘,沾满了早已干涸、呈现出暗褐色的粘稠血迹!血迹中,甚至还嵌着几根细小的、断裂的指甲!
“蔡攸的连环毒计!”吴用猛地拍案而起!宽大的袍袖带翻了手边的青瓷茶盏!滚烫的茶水如同决堤的岩浆,泼洒在紫檀木的帅案之上!茶水四溢流淌,冒着腾腾热气,竟在光滑的案面上,诡异地自行勾勒出一幅清晰无比、山川毕现的——济州至梁山泊的军事地形图!
“哆——!”
一声锐响!花荣手中白羽雕翎箭离弦而出!箭如流星!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钉在茶渍地图的边缘!箭尾剧烈震颤!翎羽之下,紧紧缠绕着一截撕下的布条!布条之上,“清君侧”三个狂草大字,墨迹淋漓,如同刚刚蘸着心头热血书写而成!此刻,那墨迹边缘,竟真的在缓缓渗出、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猩红!如同泣血!
“呛啷——!”
杨志腰间那柄家传宝刀“七星龙渊”,毫无征兆地自行弹出三寸!冰冷的刀光如同水银泻地,瞬间照亮了那截染血的布条!就在刀光扫过的刹那!布条的背面,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印记,在光线下骤然显现——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爪握金锏的狴犴兽首!正是枢密院最高等级的机密文书才配使用的——暗记火漆印!
“七路前锋!”花荣的声音带着铁石般的冷硬,“已至三十里坡!马蹄踏起的烟尘,遮了半边天!”
宋江缓缓起身。他并未拔刀,只是右手按在了腰间那柄御赐“忠义刀”的刀柄之上。刀未出鞘,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杀气却已弥漫开来!刀鞘之上,那御笔亲题的“忠义”二字,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竟隐隐泛着一层妖异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暗红光泽!
“七颗人头!”宋江的声音低沉,却如同闷雷滚过大地,带着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就是咱们献给道君皇帝的……投名状!”他手腕猛地发力!忠义刀发出一声龙吟般的轻啸,刀锋即将出鞘!
“且慢!”
卢俊义的金枪如电般横挡在宋江身前!枪尖之上,不知何时,竟稳稳地挑着一枚温润莹白的玉珏!玉珏通体无瑕,只在中心处,以极其精湛的微雕技艺,刻着四个蝇头小字——“同生共死”!玉珏边缘,还残留着半截断裂的、颜色发暗的红绳!这正是当年七路都监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时,互赠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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