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万术归宗
交汇镇的锣鼓敲得震天响。赤九爷蹲在万术阁的飞檐上,火红皮毛沾着新漆的味道,爪子却在数底下涌动的人头——江湖各门派的掌门、药庐的老大夫、西域的工匠、漠北的牧民……连皇宫都派来了使者,捧着块“天下同春”的金匾,要挂在万术阁的正门。
“小炎设计的‘转心梯’太妙了。”白灵溪扶着雕花木栏,看着访客们惊叹地登上阁楼,楼梯的台阶一半嵌着暖玉(用焚天内力养过),一半镶着寒石(经冰蚕功淬炼),“南来的客人踩暖玉不觉得冷,北往的踩寒石不觉得热,连老人家都能轻松上下。”
万术阁的顶层,半红半白的狐狸正趴在“百宝架”旁打盹,架子上摆满了各门派的绝学:玄狐门的《焚天诀》旁放着冰蚕谷的《寒丝经》,狼族的《啸月谱》挨着流沙教的《噬影术》,最显眼的是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百姓日用武学》,里面记载着如何用内力挑水、劈柴、甚至给庄稼除虫。
“西域的琉璃匠带来了新发明。”赤九爷的尾巴指向阁外的广场,那里搭着座透明的穹顶,阳光透过琉璃照在地上,竟映出玄狐和冰蚕的影子,“他们用冰火内力混合烧制的琉璃,能自动调节室内温度,比冰窖和暖炉好用多了。”
白灵溪的指尖划过《江湖新志》第三卷,封面画着万术阁的全景,小炎和冰儿并肩站在阁前,身后跟着各族代表。其中一篇特写格外动人:曾经的寒鸦卫成员,如今在万术阁当管理员,每天擦拭那些记载着自己罪孽的典籍,说这样能睡得安稳。
“漠北的护牧草种子,已经传到江南了。”赤九爷看着使者带来的贡品——一盆开着红白双色花的植物,是狼族用啸月草和冰髓花杂交培育的,“牧民们说,这花叫‘共生花’,象征着各族再也不分彼此。”
阁外突然响起欢呼声,不是喝彩,是孩子们发现了新玩意——小炎和冰儿合作打造的“传讯镜”,用明心镜的碎片改造而成,能让漠北和江南的人实时看见对方。此刻镜里映出白霜的笑脸,她身后的狼族孩童正用新学的中原话背诵《三字经》。
赤雷和白砚坐在二楼的茶座上,老狐狸们的胡须都带着笑意。赤雷翻着《冰火医经》的最新修订版,里面增加了用狼族蛊术辅助治疗的章节;白砚则看着工匠们研究冰蚕丝与玄狐毛的混纺技术,这种新料子做的渔网,既坚韧又耐寒,很受渔民欢迎。
“当年拼尽全力要毁掉的东西,现在成了宝贝。”白砚的茶盏上凝结着冰花,冰花里映出年轻时的自己,正怒视着玄狐门的使者,“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多少恩怨都能避免。”赤雷灌了口烈酒,爪子拍着老友的肩膀:“现在明白也不晚,你看那些孩子——”
他指的是广场上的孩童,玄狐门的红毛小子正教冰蚕谷的蓝裙姑娘玩“焰冰球”,狼族的小猎手帮西域的琉璃童捡碎片,连曾经的影傀儡后代,都在教大家如何用影子表演手影戏。
日落时分,万术阁的钟声敲响,不是警示,是召集令。各族代表聚在阁前的广场上,小炎捧着新铸的“共生钟”,冰儿用冰蚕功敲响钟身,钟声里带着冰火之力,传遍了整个交汇镇,甚至传到了远方的山谷、草原、海边。
“这口钟,是用黑风堡的玄冰和玄铁庄的废剑熔铸的。”小炎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以后谁有难处,敲这口钟,万术阁的所有人都会帮忙;谁想挑起纷争,这钟声也会提醒大家——我们曾失去过什么。”
赤九爷和白灵溪站在阁楼的最高处,看着夕阳将广场上的人影染成金红色。半红半白的狐狸突然站起来,对着天空长嚎,声音里没有戾气,只有安宁。远处的山林传来回应,是玄狐洞的幼狐在叫,是冰蚕谷的冰蚕在鸣,是漠北的狼在嗥,是东海的鱼在跃……整个江湖,都在回应这声呼唤。
白灵溪靠在赤九爷的肩膀上,看着那盆共生花在暮色中绽放。她突然想起爷爷的羊皮卷,那卷磨破的旧纸,如今被供奉在万术阁的“思源堂”,旁边放着新的空白卷轴,等着后人写下新的故事。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东海了?”她轻声问,指尖的冰蚕戒映出片蔚蓝的海,“爷爷说那是归处,现在看来,哪里都是归处。”赤九爷的尾巴轻轻圈住她的腰,火红的皮毛在晚风中微微颤动:“想去哪就去哪,反正江湖这么大,总有我们歇脚的地方。”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万术阁的琉璃顶上时,广场上的人们渐渐散去,留下满地的共生花瓣。小炎和冰儿收起传讯镜,镜面最后映出的,是赤九爷和白灵溪远去的背影,火红与雪白交织,像两团在天地间流浪的光,却不再需要背负守护的重担——因为这片江湖,早已学会了自己守护自己。
许多年后,江湖人还在传说那对狐狸的故事。有人说他们隐居在桃花林,看着孩子们长大;有人说他们去了东海,在玄狐岛教幼狐读书;还有人说,在万术阁的某个清晨,曾看见两朵共生花突然绽放,一朵红如焰,一朵白似雪,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化作两只嬉戏的小狐,转眼消失在晨光里。
而那座矗立在交汇镇的万术阁,每年春天都会开满共生花,花瓣落在往来访客的肩头,像在诉说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所有的力量,最终都该用来让生活变得更好;所有的传承,最终都该指向同一个方向——让这片江湖,永远有花盛开,永远有人守护,永远,春秋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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