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一个沉默寡言、正在默默切药的老药工身上。他叫蒲师傅,是济春堂手艺最好的老师傅,据说祖上就是干这行的,性格孤僻,但极其精通炮制之道。平时几乎不与人交流,只沉浸在自己的药材世界里。
李廷注意到,在警方进来调查时,其他伙计都显得有些慌乱好奇,唯有蒲师傅,始终头也不抬,专注地握着铡刀,一下一下,精准地切着药材,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种过分的平静,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显得有些异常。
李廷缓缓走过去,站在蒲师傅的案台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手下那些被切成均匀薄片的药材。
蒲师傅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毫无表情的脸,眼神浑浊却深不见底。
“蒲师傅,”李廷开口,声音平和,“您老炮制附子,一般要浸多久?蒸几遍?”
蒲师傅看了李廷一眼,慢吞吞地道:“看天气,看附子大小,一般浸七天,蒸三遍。李医生是行家,问这个做啥?”
“那您看,”李廷从证物袋里取出那点药酒沉淀,“这附子,像是浸了几天?蒸了几遍?”
蒲师傅浑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接过那点沉淀,用手指捻开,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甚至伸出舌头极快地舔了一下(老药工的习惯性动作,极危险)。
片刻后,他放下手,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语气:“火候差了。胆巴气重,芯子还硬,顶多浸了三天,蒸了一遍不到。糟蹋东西。”
他的评价精准而冷酷,完全站在一个匠人的角度。
李廷的心却微微一动。他能如此精准地判断出炮制不足,说明他对这个过程熟悉到了骨子里。那么,他有没有能力,故意“糟蹋东西”呢?
“是啊,糟蹋东西。”李廷重复了一句,目光紧紧盯着蒲师傅,“而且,差点糟蹋了人命。”
蒲师傅脸上的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麻木。他低下头,重新拿起铡刀:“俺就是个切药的,不懂那些。”
李廷没有再多问,转身走开。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看似麻木的老药工,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调查的重点,悄然转向了济春堂内部,尤其是这位深谙炮制奥秘的蒲师傅。
然而,就在警方准备对蒲师傅进行深入调查时,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镇外独居的、患有心腹痛的五保户刘婆,昨晚服用了一剂镇痛药后,今早被发现死在家中!死状安详,但嘴角残留着少许药汁。
初步检查,药渣里发现了一味不该出现的药材——藜芦!而药方里,本该用的是丹参!
藜芦与丹参,外形略有相似,但药性截然相反,且藜芦有剧毒!
又是一起药材被篡改的命案!而刘婆的药,是在镇上另一家小药铺抓的!
凶手的魔爪,似乎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远,更肆无忌惮!
第八案的迷雾,愈发浓重,带着令人窒息的药香,弥漫在整个河湾镇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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