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暖光流淌在露台上，为相拥后的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派蒙终于放弃了理解这复杂的情感，抱着她那瓶泡泡桔枫达，飞到露台角落的装饰柱上，小口啜饮着，晃着脚丫，好奇地偷瞄着那边挨着坐在一起的两人。
沉默不再尴尬，反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宁静。
芙宁娜微微侧头，看着身边荧的侧脸。
夕阳勾勒着她金色的发丝和挺翘的鼻梁，那份属于旅者的坚毅下，依稀还能找到记忆中那个病弱女孩柔软的轮廓。
她的手还被荧轻轻握着，温暖的触感如此真实，驱散了些许盘踞在心头的寒意。
（真的是念念……她真的……来到了这里……）
这个认知依旧让她感到眩晕，如同踩在云端。
但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刚才那滚烫的泪水，都在一遍遍确认着这个奇迹。
“这里看夕阳……很美，对吧？”
芙宁娜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微哑，她不再用那种刻意的空灵语调，只是平常地叙述着，
“比沫芒宫书房那个小窗户看到的，要开阔多了。”
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处海天相接处，落日正缓缓沉入泛着金红波光的海面，将整个枫丹廷的建筑轮廓都染成了温暖的剪影。
“嗯，很美。”
荧轻声回应，握着芙宁娜的手微微收紧，
“我以前……在病房里，只能透过一小方窗户看天空。有时候是灰色的，有时候是蓝色的……能看到这么完整的、燃烧一样的落日，是来到这里之后，才经常看到的景象。”
她的语气平淡，却让芙宁娜的心脏微微揪紧。
她能想象，在那片单调的白色与消毒水气味中，一方小小的天空，可能就是那个女孩全部的外界。
“嘛…提瓦特虽然麻烦事很多，”
芙宁娜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却掩饰不住那丝疲惫，“但风景……确实还不错。”
她顿了顿，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树洞，那些积压了太久、无人可说的话，开始不受控制地，断断续续地流淌出来。
“你知道吗……有时候，站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舞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心里却空荡荡的。”
“说错一个词，走错一步路，都可能引来无数的猜测和议论……‘神明怎么会犯错呢？’他们总是这么想。”
“还有那维莱特……那个老古板！动不动就是《管理条例》、《行为规范》！好像本神明是个需要时时刻刻看着，不然就会闯祸的小孩子一样！”
她有些气鼓鼓地抱怨，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或许是依赖？
“最近更是……哪里都不能去，像只被关在黄金笼子里的鸟……”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委屈，“连想吃块白淞镇的马卡龙，都要写报告！”
荧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能感受到芙宁娜话语里那沉重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孤独与压力。
五百年的扮演，并非只是浮于表面的戏剧，那是深入骨髓的禁锢。
“还有……那些奇怪的声音……”
芙宁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恐惧的颤抖，
“有时候，会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说些……很可怕的话。还有那些谣言……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好害怕……”
她下意识地往荧身边靠了靠，寻求着一点支撑。
荧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们交握的手上，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别怕，”
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芙宁娜的眼眶再次发热。
多久了……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毫无条件、不带任何审视与期待的维护了？
夕阳又下沉了几分，天空的色彩愈发浓烈绚烂。
“蓝星……”
芙宁娜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焦急而困惑，“我联系不上顾清辞了！手机坏了，也回不去了！好像……好像两个世界之间的‘门’，被关上了！她是不是出事了？那些破碎的画面……实验室，警报……”
荧的眉头微微蹙起。
关于蓝星和顾清辞，她知道的信息有限，更多的是来自“念念”记忆碎片里的模糊印象。
她只能紧紧地握住芙宁娜的手。
“我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荧坦诚地说，目光坚定，“但无论如何，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芙宁娜看着她，看着那双在夕阳下如同熔金般的眼眸，心中的恐慌似乎被稍稍抚平了一些。
是啊，不再是孤单一人了。至少……念念回来了。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法忽视的、规律性的嗡鸣，隐隐从沫芒宫的方向传来。
那是……小咝和小闪系统重启完成、恢复待机状态的标志性声音！
芙宁娜的身体瞬间僵住！
（完了！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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