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初现,血脉共鸣
地窟深处,万籁俱寂,唯有滴水穿石的清冷之音,在空旷中回响,更添几分死寂。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咽喉,凝滞不前。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吸入肺腑的,是千年尘土与某种奇异幽香混合的冰冷气息。
流珠站在那古老而繁复的阵图中心,脚下的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闪烁着微弱的毫光,沿着她的脚踝缓缓缠绕上行,带来一种既冰凉又温热的奇异触感。她全部的注意力,乃至整个灵魂,都已被那具静静横亘在石窟中央的螭龙玉棺所攫取。
棺椁通体由某种无法辨识的玉石雕琢而成,色泽并非纯白,而是某种温润内敛的月白,内里却仿佛蕴藏着流动的星屑,在幽暗中自发微光。此刻,棺盖与棺身之间,裂开了一道不及指宽的幽深缝隙,像是一只即将睁开的、属于远古神灵的眼眸。
没有预想中的尘封腐气,也没有刺骨的阴风。从缝隙中涌出的,是凝若实质的淡金色光雾。那光雾并不散逸,反而如同拥有生命的液态黄金,在空中缓缓流淌、汇聚、塑形。雾气翻滚间,竟于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螭龙形态!龙首微昂,姿态睥睨,带着天生的威严,龙须纤毫毕现,无风自动,轻轻拂扫。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辨,流转着古老而神秘的淡金光泽,仿佛由最纯净的能量凝聚而成。它并非血肉实体,却散发着比实体更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一位沉睡已久、与山川同寿的神只,终于在此刻,于这幽暗地窟中,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眸。
流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在她怀中,贴身佩戴的那枚螭纹玉佩,此刻滚烫得几乎要灼伤她的肌肤。那不是寻常的热度,而是一种深植于骨髓、共鸣于灵魂的炽热,仿佛一块沉睡的寒冰骤然化作了沸腾的岩浆。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如海潮的力量,正顺着她的血脉奔腾咆哮,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洗涤着她每一寸经络。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在与那空中龙影的微弱搏动同频共振,每一次收缩与舒张,都引动着周遭那淡金色光雾的微微震颤,如同水波荡漾。
恍惚间,她听见了龙吟。
那声音并非通过耳膜传递,而是直接响彻在她的灵魂深处,在她的意识之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低沉、悠远、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一丝被凡俗惊扰的、来自远古的愠怒。这灵魂层面的吟啸声,在她体内引发了山呼海啸,眼前的现实景象开始扭曲、破碎,无数光怪陆离、蕴含着庞大信息的画面,强行挤入她的脑海,如同决堤的洪水:
—— 一位身着繁复古老祭服、以玉簪束发、面容模糊却气质高华圣洁的女子,正无比虔诚地跪伏在玉棺之前,双手高高捧起一枚完整的、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白光的螭龙玉佩,口中吟诵着晦涩难懂、却与大道相合的古老祷文,她的身影与整个石窟、与地脉龙气融为一体;
——场景骤然切换,漫天火光映红天际,将黑夜染成不祥的血色,喊杀声、兵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垂死的哀嚎不绝于耳。一个身形高大、笼罩在浓郁黑影中、看不清面容的存在,手持一柄缠绕着黑气的奇形利刃,正强行撬开了玉棺的一角!紧接着,有金色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炽亮而神圣的液体,从棺中破损处汩汩涌出,滴落在地面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渗入大地,引得地脉隐隐哀鸣;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温柔而憔悴的面容上,那是她的母亲!如此清晰,甚至连眼角的细纹与眸中深藏的疲惫都看得分明。她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却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将半块温润的玉佩塞入年幼的自己手中,眼中流露出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如磐石的决绝,以及对她、对这未竟使命的深深眷恋与担忧……
“原来……如此……”流珠喃喃自语,声音因内心的震撼而微微颤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心中积存多年的迷雾,“这玉棺中封印的,并非什么帝王尸身,也不是什么绝世珍宝,而是……而是守护这片大地山川灵韵、维系气运流转的龙脉之魂!”
就在她心念通达、明悟自身使命来源的刹那,更大的异变陡生!
那玉棺表面原本静止的螭龙浮雕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与灵魂,开始沿着冰冷的棺身缓缓游动起来,鳞甲开合,龙尾摆动,与空中那光雾凝聚的淡金色龙影相互呼应,发出一阵阵低沉而古老、仿佛来自洪荒时代的共鸣之音。
“轰隆隆——!”
整个石窟开始剧烈震动,如同一个被惊醒的巨人翻身。顶壁上悬挂了千万年、姿态各异的钟乳石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细密的石屑、灰尘连同一些较小的石笋,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在地面上砸开细碎的白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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