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胤禛难得清闲,信步走回正院。刚踏进房门,就看见他的福晋舒兰正背对着他,蹲在窗边的软榻旁,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逗弄声。
“你在做什么?”胤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舒兰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脸上还带着未收起的、极其灿烂甚至有点傻乎乎的笑容。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孔雀翎,翎毛的另一端,正被一只圆滚滚、毛茸茸的橘色小猫崽子抱着又啃又扑。
“爷!”舒兰赶紧想把小猫藏起来,但那小家伙显然不配合,抱着孔雀翎玩得不亦乐乎,“呃……妾身看它在外头可怜,就……就抱进来玩会儿。”
胤禛的目光落在那只明显被喂得太好、胖得像个球似的猫崽子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这猫,他看着有点眼熟,似乎是上个月哪个官员送来讨好福晋的,当时他没在意,没想到被她养得这么……富态。
“玩物丧志。”他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语气听不出喜怒。
舒兰撇撇嘴,小声嘀咕:“劳逸结合嘛,爷您就是太紧绷了,适当放松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胤禛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他没有看猫,反而拿起她放在一旁的那根孔雀翎,端详了一下。
小猫见“玩具”被抢,立刻转移目标,迈着蹒跚的步子,试图去扑胤禛衣袖上绣着的银线云纹。
舒兰屏住呼吸,生怕这位爷一个不爽,把这胆大包天的小东西拎起来扔出去。要知道,四爷的洁癖和威严可是府里出了名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惊掉了下巴。
胤禛并没有动怒。他看着那只小橘猫笨拙地扒拉他的袖子,伸出小小的、粉嫩的爪子去够那流动的银线。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个让舒兰差点揉眼睛的动作——
他伸出那根惯于批阅奏章、执掌生杀大权的手指,用指关节,非常轻、非常克制地,蹭了蹭小猫的下巴。
动作略显生硬,甚至带着点属于上位者的审视意味,但确实是……在撸猫。
小橘猫似乎很受用,立刻仰起头,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舒兰:“!!!”
她看着眼前这极具反差萌的画面——冷面王爷正襟危坐,面无表情,手指却在一只胖猫的下巴上进行着机械而规律的“安抚”动作。这场景,比她看过的任何喜剧都有趣。
“爷……”舒兰忍着笑,凑近了一点,语气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您手法挺专业啊?以前练过?”
胤禛瞥了她一眼,手下动作没停,语气平淡无波:“观察即可。此等小兽,弱点明显,稍加安抚,便可令其卸下防备。”
舒兰:“……” 好家伙,撸个猫都能被您上升到战略高度?这很四爷。
她眼珠一转,起了玩心,也伸出手指去逗猫的耳朵。小猫立刻被两边伺候,舒服得摊成了一块猫饼,尾巴尖愉快地晃动着。
两人一左一右,手指偶尔会因为猫崽子的翻滚而轻轻碰触。他的指尖微凉,她的指尖温热。
舒兰看着胤禛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线条明显比处理公务时柔和了许多的侧脸,忍不住低笑起来。
“笑什么?”胤禛目光还落在猫身上,随口问。
“我在想,”舒兰声音里满是揶揄,“要是让八爷他们知道,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扳倒的雍亲王,私下里正在兢兢业业地给一只猫做‘马杀鸡’,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胤禛闻言,动作一顿。
舒兰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玩笑开过了。
谁知,他只是淡淡地收回手,看向她,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们不会知道。”他语气沉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就像他们不知道,本王的福晋,每日都在研究如何用‘绩效考核’管理本王的后院一样。”
舒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调侃她,脸瞬间涨红:“爷!那能一样吗!”
“有何不同?”胤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难得吃瘪的样子,“皆是管理之道。只不过,你管的是人,本王……”他目光扫过那只又开始扒拉他玉佩的小胖猫,“暂且,管管这只不懂规矩的小兽。”
说着,他再次伸出手,这次不是挠下巴,而是用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猫湿漉漉的鼻头。
小橘猫被点得往后一仰,懵懵地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逗得舒兰再次笑出声来。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身份尊贵的亲王和他来自现代的福晋,围着一只不懂朝局、不识愁滋味的小猫,难得地享受着一段只属于他们的、轻松而诙谐的时光。那些权谋算计,仿佛都被这温暖的午后和软萌的“咕噜”声隔绝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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