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书展买的那堆书站在星光书店门口时,风铃刚响过第三声。林晚正蹲在儿童区整理绘本,米白色的针织外套沾了点细碎的绒毛,像沾了雪的小兽。她听见动静抬头,眼睛弯成月牙:“你来啦?”
“嗯,”我把书放在收银台旁的空桌上,视线扫过店里——靠窗的位置摆了个新的小花盆,种着一株多肉,应该是昨天刚买的;书架第三层的童话书被重新排过,书脊朝着同一个方向;就连收银台的玻璃罐里,都多了些彩色的水果糖。这些细微的变化,像撒在面包上的糖霜,让整个书店都变得更暖了。
“我把东西放下就来帮忙。”我边说边解风衣扣子,露出里面的灰色卫衣——这是我特意换的,比起之前的风衣,卫衣更像“书店伙计”的样子。
林晚笑着点头,手里还拿着本《小熊的故事》:“不用急,先歇会儿。我给你泡了菊花茶,在收银台后面。”
我走到收银台后,拿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菊花茶,杯壁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林晚娟秀的字:“少抽烟,多喝热水。”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像被热水烫过似的,泛起一阵酥麻的痒。
那天下午,我成了星光书店的“临时伙计”。林晚教我怎么给新书贴磁条,怎么按类别整理书架,怎么跟小朋友介绍有趣的绘本。我学得很慢,总是把科幻类的书放进历史区,把绘本塞到散文架上,林晚也不恼,只是笑着把书拿下来重新摆,然后拍了拍我的手背:“没关系,多摆几次就记住了。”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小猪佩奇》跑过来,仰着小脸问:“林晚姐姐,这个叔叔是谁呀?”
林晚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他是阿箭哥哥,以后会经常来帮姐姐的忙。”
小女孩歪着头看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递给我:“阿箭哥哥,这个给你,你要好好帮林晚姐姐哦。”
我接过糖,指尖触到小女孩温热的手心,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个小女孩——那时候她哭着说“再也不相信童话了”,我射了金箭,让她爱上了一个陌生的男生,后来她怎么样了?我再也没见过。可眼前这个小女孩,眼睛里的光比金箭还亮,她不需要箭,因为她本来就相信美好。
“谢谢小朋友。”我把糖放进兜里,对她笑了笑,“我会的。”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走后,林晚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你跟小朋友很有缘分嘛。”
“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也给很多小朋友‘送过糖’吧。”我含糊地说,不敢告诉她那些“糖”其实是箭。
傍晚关店时,我帮林晚把折叠椅搬到门口,看着她锁上玻璃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斑驳的地砖上,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今天辛苦你了。”林晚转过身,从包里拿出一颗草莓糖递给我,“奖励你的。”
我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混着菊花茶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其实我一点都不辛苦,”我看着她,“能在这里帮忙,我很开心。”
她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声音轻轻的:“那……你以后每天都来好不好?我给你开工资,虽然不多,但我会努力攒钱,以后给你涨工资。”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用开工资,我来帮忙是心甘情愿的。”
“那怎么行?”她抬起头,眼神很坚定,“你帮我做事,我就要给你报酬。这是规矩。”
我突然想起事务所的规矩——那些冰冷的、没有人情味的规矩,和眼前这个女生说的“规矩”,完全不一样。她的规矩里,藏着温柔和尊重。
“好,那我接受你的工资。”我妥协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每天关店后,你要陪我走一段路。”我看着她,心跳有些快,“就像上次那样。”
林晚的脸突然红了,她点了点头,声音像蚊子哼:“好。”
从那天起,我成了星光书店的“固定伙计”。每天早上九点,我准时出现在书店门口,帮林晚开门、整理书架、接待顾客;晚上六点,我们一起关店,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聊书店里发生的趣事,聊喜欢的书,聊未来的打算。
林晚说,她想把书店的儿童区扩大,让更多小朋友能在这里看书;她说,她想组织一场读书分享会,让喜欢读书的人能一起交流;她说,她想攒钱买一个更大的书架,放更多的书。这些小小的愿望,像星星一样,照亮了我们的生活。
我也开始规划我们的未来——我想找一份兼职,帮林晚分担书店的房租;我想学会烤草莓味的饼干,放在书店里给顾客当小零食;我想陪林晚去看海子诗里的春天,去看她一直想看的大海。
有一天晚上,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晚突然问我:“阿箭,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我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她。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像一层薄薄的纱。我知道,我不能再瞒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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