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晚风裹着桂花的冷香扑进书店时,我正跪在“心愿驿站”的展示架前,给小语和阿默的“视频信”贴上新的标签——标签上画着两只比心的手,是我跟着小语学的手语符号。指尖刚触到标签的粘胶,突然觉得掌心一阵发烫,像握着颗小小的太阳。
“阿箭,发什么愣?”林晚端着刚温好的桂花酒走过来,瓷杯在手里转了个圈,“老陈说小语和阿默视频了,阿默看到‘视频信’哭了,说下个月要来看我们,还要带她画的星空图。”
我抬起手,掌心的灼热感还没散,那支常年别在胸口的旧钢笔——张奶奶送的“为人民服务”款,笔帽竟泛着淡淡的金光。“你看这个,”我把钢笔递过去,声音有点发颤,“刚才贴标签时突然发烫,还有点发光。”
林晚凑过来,指尖刚碰到笔帽,突然“呀”了一声:“真的有光!像星星一样!”
正说着,玻璃门被风撞得吱呀响,老周抱着一个纸箱冲进来,里面是刚从邻市运来的向日葵种子——阿明托他带来的,说“种在书店院子里,等开花了像小太阳”。“你们快看天上!”老周指着天窗,声音都变了,“那是什么?”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透过天窗的星光突然聚成一束,落在我掌心的钢笔上。笔尖“嗡”的一声轻颤,金色的光顺着笔尖流出来,在空气中凝成一支小小的、半透明的箭——箭杆是草莓色的,箭羽像蝉翼般轻薄,箭头上竟裹着一层细碎的星光。
“这是……”林晚的声音发颤,伸手想去碰那支光箭,指尖却直接穿了过去。
我突然想起张奶奶第一次送我钢笔时说的话:“这箭啊,射的不是人,是人心底没说出口的话。等你射够二十支真心的箭,就知道它的用处了。”当时我以为是老人的玩笑,可现在看着掌心的光箭,突然浑身一震——我们帮张奶奶寄信、帮老郑寻回老伴、帮赵老师找到张昊、帮李奶奶盼回小雅、帮小语传递手语信……算下来,正好是二十支箭。
“阿箭,你试试……对着那封信,把箭射出去?”老陈拄着拐杖走进来,眼睛盯着那支光箭,“我年轻时听村里的老人说,丘比特的箭能射中人心,可我总觉得,真心换真心的箭,才更厉害。”
我握着钢笔,指尖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目光落在展示架最上层——那是方爷爷写给秀兰阿姨的信,信封上还贴着老槐树的照片。我试着集中精神,心里默念“方爷爷想让秀兰阿姨知道,他很想她”,掌心的光箭突然动了,顺着我的目光,轻轻落在信封上。
没有声响,没有痕迹,可信封上的照片突然亮了一下,像被星光吻过。我突然想起方爷爷说的“秀兰走的时候,看着我们的结婚照笑了”,眼眶一下子热了——这支光箭,好像真的能把没说出口的心意,送到想送的人心里。
“再试试!试试小语的信!”林晚拉着我的手,指着小语的“视频信”平板。
我依言照做,心里想着“小语想让阿默知道,她等她来摘草莓”。光箭又动了,落在平板屏幕上。屏幕里小语的手语画面突然清晰了些,连她画的星空图上,星星都亮了几分。
“这是……丘比特的能力?”我握着钢笔,手还在抖,“可我们射的不是爱情,是思念,是牵挂,是没说出口的心意。”
老陈笑了,拐杖头敲了敲地面:“傻孩子,真心哪分什么种类?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只要是从心里射出去的箭,就能抵达人心。这不是丘比特的箭,是你用二十支真心箭换来的‘心箭’——能把藏在心底的心意,变成对方能感受到的温暖。”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方爷爷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很开心:“阿箭啊,我刚才坐在院子里翻相册,突然觉得秀兰就在我身边,好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方,我收到你的信了’……你们说,她是不是真的收到了?”
“是真的,方爷爷,”我握着电话,眼泪掉了下来,“秀兰阿姨收到了,她知道您很想她。”
挂了电话,小语的微信也发来了消息,是一段视频——阿默对着平板里的“视频信”,用手语比着“我感受到了,小语,我也很想你”,她身后的墙上,贴着小语画的星空图,旁边还写着“下个月见”。
林晚靠在我肩膀上,眼泪打湿了我的衬衫:“原来这就是‘射够二十支箭’的意义,不是拥有超能力,是让每一份真心的传递,都能被回应。”
那支光箭渐渐淡了,可钢笔上的金光却留了下来,像藏了一颗小星星。我突然明白,所谓“丘比特的能力”,从来不是强迫人心,而是让那些羞于开口、苦于距离、困于生死的心意,能跨越一切障碍,轻轻落在对方心里——就像我们射过的二十支箭,每一支都带着真心,所以才能唤醒这支“心箭”。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试着用这支“心箭”帮更多人传递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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