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好你自个儿即可。”他声音虽轻,但话中的警告之意昭然若揭,令赵纤瑶十分尴尬。
李扶渊又吩咐张福海,“你去告诉她,朕不会原谅她,让她收拾东西,准备去感业寺静静心吧。”
众人听得真切,兴高采烈,皇上果真和她有了隔阂,去感业寺?朝容也听见了,她去了感业寺,高武也会死心了。
笛声并未停止,李玄华继续在人群中晃悠,满口污言秽语,尽是风流鬼话,又道这两日宫外正热闹着呢,冬至节来临,家家户户都忙着包饺子,挂灯笼。
赵纤瑶回到席位后,仍旧屏息凝神地观察李扶渊,他究竟在顾虑什么?
张福海来到门外,见谢滢琅瘦了一圈,有些心伤,然还是按照李扶渊的话回应,“娘娘还是先走吧,皇上心意已决,让娘娘准备一下,不日去感业寺。或许皇上只是一时冲动,等过些时日,他就会接回娘娘的。”
此情此景,出乎谢滢琅的意料之外。张福海之言,不过寥寥安慰。以前李扶渊缠着她时,她总觉得厌烦,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再多的荣誉与恩宠都是枷锁。到了此刻才明白,她会那么想,只是情不到深处而已。
她一旦认定一件事,一个人,就会坚持到底。故而她没有听劝离开,而是静静地侯在原地。
张福海见她如此执拗,心中一酸,只得赶紧回去向李扶渊禀报。
未几,李扶渊扬起下颌朝门外探了探,深眸宛如黑夜中的海水,看不出是波澜起伏,还是风平浪静,他默默地夹菜,送到嘴边却怎么也吃不下,又将菜置于碗中。
众人在堂下瞅着皇上食不下咽,膛目结舌,皇上不是狠下心要将贵妃送到感业寺了么?为何还这般黯然伤神?
鸠浅一边吹笛,一边暗中为谢滢琅悲戚,姐姐啊姐姐,这个男子不值得你如此?许是为谢滢琅愤愤不平之故,他的笛声开始跑调。察觉到异样的李玄华朝他投来一眼,复尔对着李扶渊笑言,“皇上,贵妃娘娘对你情深义重。你还是好好和她谈一谈吧?”
话刚落下,有人便朝他剜去一眼,朝容直接噗嗤高喊,“大皇兄,你就别瞎掺和了。那贵妃不知廉耻,勾结他人,说不定背后还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皇兄都不要她了,你还来……”
采薇听得头脑都大了,面对这位口无遮拦的公主,她也无可奈何,赶紧小声道:“公主快别说了。你没看见皇上正伤心吗?”
果然,李扶渊朝她呵斥,目光凌厉,“朝容,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朕撕烂你的嘴。”
吓得朝容赶紧垂下头,却见李扶渊猛然站起,他有些气喘,以至于走向殿外时差点跌倒。
赵纤瑶的目光紧紧跟随李扶渊的脚步,他在和谢滢琅四目相对时,步伐明显更急,她瞬间咬破唇瓣,哪怕掩饰得再好,可他心里仍旧在意她。既然如此,为何要掩饰?他心里定有难言之隐。只要她能寻到这秘密,说不定……
李扶渊来到谢滢琅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他离开胧月阁,他走得极快,身子本就虚弱,跟起来特别费力,几次差点跌倒,李扶渊回头看她这副模样,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到承宇阁后,他将她置于那张明黄色的床榻上,屏退所有人。
“你究竟有何事?朕累得很。”
他仍旧保持疏离之色,见她这副苍白的脸颊,他开始纠结,然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想法。一定要送她走,趁现在,还来得及。
谢滢琅看着这个保持抗拒的青年,咬咬牙,上前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环抱他的腰身,用柔软的脸蛋轻轻磨蹭他健硕的胸膛,仿佛有很久很久,没靠近他了。
他不动,任由她搂着,也不回应他。
半晌,她才带着娇气说道:“扶渊,你恼也恼够了,这气也该消了吧?要送我去感业寺,这只是你一时气话,是不是?”
听着她略带撒娇的意味,他开始动摇。怎么办?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等到她深爱自己的这一天,难道真要亲手断送?
“扶渊,我们和解好不好?你若真要送我进感业寺,那我就不会再回来了,便是以后你去寻我,我也不会再进宫了。”她言语中颇有警告之意,看样子,她不像说假。
李扶渊听言,身子一僵,咬咬牙,双手按住她的肩胛,将她推开。
谢滢琅讶然,仰起头看他,她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他还在生气吗?为何当初她隐瞒和宁月臣有情意之事,后来他都不介意,可到了姬夜烨的身上,他就这般小题大做?
“扶渊?”
李扶渊深吸一口气,云淡风轻,“滢滢。”他轻声道:“我没有生气,我也相信你和姬夜烨仅仅停留在少时相识那瞬间。”
女子目光一亮,喜道:“扶渊,你——”
他用食指抵在她的唇部,示意她让他讲话说完,“可仔细想来,自打我认识你开始,你便总是拒绝我,便是我丢弃君王该有的威严,去讨好你,你也嗤之以鼻。便是你进宫,都是我强取豪——”顿了顿,“我想过了,许是我们之间真的不合适,你也不喜欢皇宫,我也不可能一直勉强你,所以,我愿意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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