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林默的脑海中炸响。
车厢内原本因返程而略显松弛的气氛瞬间凝固。
程兰敏锐地察觉到林默的异常,她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收起了便携屏,车内的光线重新黯淡下来,只剩下窗外飞逝的夜景,在林默深邃的眼眸中拉出长长的光轨。
他紧盯着那片黑暗,指尖的冰冷正缓缓蔓延至全身。
军政部绝密项目“净源工程”……他当然记得。
那份尘封的档案,是他成为“火种”核心成员后,凭借权限偶然翻阅到的残篇。
义父林世勋当年正是以“战后创伤应激,不宜进行高强度生理检测”为由,拒绝了复查。
当时他只以为是义父性格刚烈,不愿再被当作战后样本反复研究,却从未想过,这拒绝背后,竟是如此惊天的秘密。
在林默的真实之眼中,程兰的忠诚度依然是代表绝对可靠的绿色,但她瞳孔深处无法抑制的微颤,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表面的平静。
她在担忧,更准确地说,是在怀疑。
怀疑这种必须匹配特定神经受体结构的激素,是否意味着他也携带了相同的基因标记。
毕竟,他是林世勋唯一的义子。
车辆驶入虹口区,在一间毫不起眼的旧书局后门停下。
这里是“火种”在上海的临时指挥部之一。
踏入密室,林默没有片刻停歇,径直走向内部数据库终端。
他需要确认一个猜想。
随着指令的输入,关于“净源工程”的零散记录被重新拼凑、放大。
残缺的文字和模糊的图片,勾勒出一个疯狂的计划轮廓:在极端环境下,筛选出具备“高耐受性神经基质”的军官,将他们改造为能够接收并执行深层精神指令的“容器”。
而在一长串测试体编号的末尾,编号073的档案格外详尽——他是唯一完成了全部实验阶段的测试体。
档案照片上,年轻的林世勋英姿勃发,眼神锐利如刀。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的义父,那个教他格斗与射击、在他童年记忆里如山一般伟岸的男人,从未真正脱离战争。
他不是战死沙场,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成了战争延续至今的活体精神样本,被看不见的手监控了一生。
就在这时,真实之眼的预警栏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行淡黄色的提示——【警告:三级内部权限正在调阅您的入职体检报告】。
林默的眼神骤然冰冷。
来了。
对方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不动声色地通过加密频道向程兰发出指令:“兰姐,立刻切断审计总署对我们内部数据库的所有访问权限,制造一次服务器物理性故障。另外,给我伪造一份最新的医疗记录,诊断为急性肝功能异常,需要药物静养,把我的基因数据用干扰码覆盖。”
“明白。”程兰的回应简洁而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知道,这张伪造的病历,将是林默在暗流中的第一道护身符。
次日清晨,审计总署地下三层,戒备森严的特别观察室。
被软禁于此的沈仲安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阶下囚的恐惧,反而带着一丝病态的亢奋。
林默隔着单向玻璃,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后,显得冰冷而机械:“沈仲安,‘神经肽稳定剂’真正的用途是什么?”
沈仲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稳定剂?你以为那是给‘顾问’续命的药?天真。那是钥匙,一把用来解锁的钥匙。只有拥有‘净源血脉’的继承者,才能用它激活‘顾问’深层指令系统中,最核心的那一部分。”
“净源血脉……”林默咀嚼着这个词,心中的拼图又完成了一块。
话音未落,观察室外红灯爆闪,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一名特工冲到林默身边,语气急促地报告:“林组长,西区医院传来紧急讯息,目标‘顾问’……醒了!”
林默瞳孔一缩,立刻切换到医院的实时监控画面。
屏幕上,那个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的“顾问”,双眼猛地睁开,空洞无神,但他的右手食指却在床单上极富节奏地敲击着。
“是摩尔斯电码!”程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她迅速破译了这串信号,“坐标……是一组地理坐标!”
当那串数字转化为地图上的一个红点时,林默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无比熟悉那个位置——浦东,川沙,十五年前,义父林世勋最后一次执行外勤任务,并被宣布“英勇牺牲”的终点。
他缓缓合上手中的档案,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有些真相,盘根错节,藏于深渊,只有亲自踏入那片被尘封的土地,才能亲手将其掘出。
夜色深沉,林默独自一人站在档案室的窗前,城市的霓虹在他身后勾勒出寂寥的剪影。
他手中捏着一张从义父遗物中找到的泛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林世勋穿着厚厚的冬装,站在一片茫茫雪地里,精神矍铄。
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军官,那人从头到脚都包裹在严实的防护服中,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仅有呼吸阀的金属面具。
他将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隽秀却有力的小字:“第七号观察站,等待继承者归来。”
而那个冰冷面具的轮廓与纹路,竟与躺在西区医院病床上,刚刚苏醒的“顾问”所佩戴的面具,一模一样。
第二天一早,一份由林默亲笔签发的行动申请递交到了审计总署高层的案头。
申请的理由简洁而充分:追查一名十五年前叛逃特工可能遗留的线索,该线索与“顾问”苏醒前发出的坐标高度重合,具有极高的情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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