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时的人来说,祭祀不只是 “迷信”,更是一种 “生活指南”—— 比如春耕前祭稷神,是为了让庄稼长得好;打仗前祭战神,是为了求胜利;家里有人生病了祭祖宗,是为了求保佑。而且通过祭祀,还能明确等级:谁能主祭、用什么祭品、跳什么舞,都按身份来,这就把 “君臣、上下、尊卑” 的秩序巩固住了。所以哪怕过程复杂、甚至有些残忍,春秋时期的人们也会一丝不苟地完成,毕竟在他们心里,这是 “和神明沟通、让日子过好” 的唯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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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本就病重,被神庙大火一吓,脸色更是惨白如纸,连坐都坐不稳,侍从赶紧把他扶到碾榻上 —— 这碾榻是春秋时贵族用的可移动矮床,铺着厚褥子,底下安着小轮,方便病重或年迈者随时休息。他靠在榻上,喘着粗气,手指紧紧攥着褥子,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快…… 快给火神准备祭品!20 个奴隶、100 头羊、20 头牛,让小祭祀刻在甲骨上,问问火神…… 这些够不够让他消气?”
小祭祀哪敢耽搁,立马掏出石刀和甲骨,蹲在碾榻旁 “唰唰” 刻了起来,边刻边念:“吾等冒犯火神,今献奴隶二十、羊百只、牛二十,祈求神明息怒,赐福韩国……” 刻完后,他捧着甲骨递到韩王面前,又补充道:“大王,臣还得问问神庙重修的事 —— 新庙该供奉水神,还是火神?”
这话一出,底下的士大夫们立马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一个穿朱红长袍的贵族往前迈了一步,大声说:“当然该供奉火神!毕竟是火神亲自降临,咱们拜他,才能得他庇护,以后也不敢再惹他发怒!”
“放屁!” 另一个穿青袍的贵族当场反驳,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哪有只供奉火神的道理?咱们年年求雨靠的是水神,要是拜了火神,以后天旱不下雨咋办?今天烧神庙,明天指不定烧宫殿,难不成要天天救火?”
“你懂什么!火神发怒才烧了庙,不拜他,他再烧咱们的城池咋办?”
“拜水神才对!没有水,人都活不了,拜火神有啥用?”
吵得不可开交时,谷丰大夫清了清嗓子,慢慢走上前:“大王,臣有一计。不如新庙左右分设神位,左边供水神,右边供火神 —— 这样既不得罪火神,也不怠慢水神,两位神明都能庇佑咱们韩国,岂不是两全其美?”
韩王眼前一亮,挣扎着坐直了些:“好!就按谷大夫说的办!小祭祀,快把这话也刻在甲骨上,跟祭品的事一起问火神!”
小祭祀赶紧添刻:“吾等不知火神降临,多有冒犯,今献奴隶十、羊百、牛二十,重修新庙,左供水神,右供火神,望神明应允,赐福韩国。” 刻完后,韩王又想起丰他们,连忙让人把丰和几个护从喊来:“你们是神使的人,看看这样安排,神使会不会满意?”
丰哪敢有半分意见,连忙点头哈腰:“大王安排得极妥!火神肯定会满意的!” 其他护从也跟着附和,生怕说错话惹韩王不快。
韩王这才松了口气,摆摆手:“把甲骨扔进祭鼎里烧了,让火神早点看到咱们的诚意!” 侍从立马捧着甲骨,快步走到祭祀用的青铜大鼎旁,揭开鼎盖,将甲骨扔了进去 —— 鼎里的火焰 “呼” 地窜起,很快就将甲骨烧得噼啪作响,在韩王眼里,这仿佛是火神 “收到消息” 的信号,他靠在碾榻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神色。
看着祭鼎里甲骨被火焰吞噬,韩王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 在他和满朝大臣看来,只有把刻着祈求的甲骨烧出纹裂,通过纹裂来看看,“神的回复” ,这才是对神明最郑重的 “汇报”。
要知道,当时刻甲骨可有讲究:小祭祀刻字前,得先在空白甲骨上打草稿,或者刻的时候手一抖写错了字、刻漏了内容,这些 “废稿”“错稿” 自然没法献给神明,总不能让火神看笑话吧?于是侍从们就把这些没刻好、待修改的甲骨埋进祭祀场地的土里。
偏偏春秋时期的甲骨质地坚硬,埋在地下又隔绝了空气和雨水,不容易腐烂,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躺了几千年。直到现代考古队拿着小刷子一点点清理,这些带着错别字、涂改痕迹的甲骨才重见天日,成了咱们研究春秋祭祀、文字演变的 “活化石”。而那些像韩王这次扔进鼎里、真正 “给神看” 的甲骨,早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哪还能留到现在?
不过这些甲骨文的秘密,此刻在现代树林里发蔫的陆景恒是半点不知道。他瘫坐在落叶堆上,怀里还抱着那把没关严实、偶尔冒点火星的火焰枪,脑子里全是祭祀广场的混乱场面:烧塌的草棚、蹦跶的 “火人” 祭司、漫天的烟火…… 越想越后怕,又越想越憋屈:“本来想装神使耍个帅,结果把人家神庙烧了!”
他摸出怀里的玉佩,看着上面泛着的微光,忍不住吐槽:“早知道不搞这破仪式了,现在倒好,韩国人估计把我当‘纵火犯’了,谁能想到我只是个没算好手电筒亮度、没料到有草棚的倒霉蛋啊!” 说着又拍了拍旁边低头啃草的黑狮子,“还是你靠谱,关键时刻没把我甩在火海里。” 黑狮子像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胳膊,可陆景恒心里清楚,这场 “神使翻车记” 的烂摊子,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 只是他现在连喘气都嫌累,压根没心思琢磨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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