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万花筒!
天旋地转,上下难分!耳边不再是寂静的夜风,而是无数尖锐的、混乱的呼啸和意义不明的低语,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又像被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拉扯。
那个充满诱惑的“离开”意念,也如同海啸般再次冲击她的脑海,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
然而,握着她手掌的那只手,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稳固!
一股温厚而坚定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掌心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和韵律,引导着她每一步落下的方位。
这股力量仿佛拥有洞穿迷雾的魔力,精准地踩踏在混乱空间里那唯一正确的节点上。
她紧闭着眼,全身心地信任着掌心的牵引,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紧握着唯一的浮木。
任凭外界如何混乱扭曲,她只守住灵台一点清明,紧跟着那股力量的指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漫长无比。
那剧烈的眩晕感和空间撕扯感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耳边的呼啸和低语也戛然而止!
沈清月感觉自己双脚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可以睁眼了。” 沈青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沈清月缓缓睁开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
眼前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不再是月光下的静谧古楼与明镜湖,而是一条……充满了浓厚历史尘埃与破败气息的旧式街道?
脚下是坑洼不平、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枯黄的杂草。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带着明显民国风格的建筑:低矮的砖木结构骑楼,斑驳脱落的墙皮上残留着早已褪色的繁体字广告招贴“双妹牌花露水”、“老刀牌香烟”,锈迹斑斑的铁艺招牌在无形的风中吱呀作响。
昏黄、摇曳的路灯光线如同垂死病人的喘息,艰难地驱散着浓郁的夜色,却只在湿冷的空气中投下更加扭曲、怪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味、隐约的食物馊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这分明是……旧上海的某个角落,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倒流回了那个风雨飘摇、光怪陆离的年代。
“我们……不是在文渊楼内?”
沈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紫眸警惕地扫视着这陌生而诡异的街景,“这是哪里?”
“很正常。”
沈青岳的声音平静无波,他松开沈清月的手,抬手指向街道的尽头,“你看那边。”
沈清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街道的尽头,在更浓郁的、仿佛化不开的墨色阴影之中,矗立着一座熟悉的建筑轮廓——文渊楼。
只是此刻的它,与她记忆中那座历经沧桑的古楼又有所不同。
楼体显得更新一些,少了那份岁月沉淀的厚重感,却多了一丝建筑本身的锐气。
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沉默气息。
“所谓鬼域。”
沈青岳开始解释,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本质上是鬼物内心最深刻、最强烈的情感或记忆所投射出的心像世界。它并非简单的物理空间复制,而是执念的具象化。”
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那些黑洞洞的、仿佛隐藏着无数眼睛的窗户,
“通常,鬼域会不断重复上演鬼物生前死亡的关键场景,或者其怨念凝聚的核心事件。这就是我们破局的关键——我们需要成为这‘剧目’的旁观者,甚至参与者,从中寻找蛛丝马迹,拼凑出它的故事,理解它因何而困,为何而怨,找到化解其执念的钥匙。”
听到“化解执念”,沈清月敏锐地捕捉到了沈青岳话语中的一丝不确定性:“你刚才说……‘有机会化解’?意思是……并非一定能成功?”
沈青岳点点头,脸上的轻松之色褪去,换上了凝重:“没错。这取决于执念本身的性质。如果盘踞在此的,生前本就是大奸大恶之徒,其怨念也必然是扭曲、黑暗、充满毁灭欲的。这种执念,如同陷入泥沼的毒蛇,只会越陷越深,根本无法化解,唯有……彻底清除!”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而且——”
少年话音未落,神色陡然一凛,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街道深处某个方向,“这鬼域……似乎并非‘一人’所有!”
沈清月立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紫眸中也泛起警惕的微光。
她虽然无法像沈青岳那样清晰地感知阴气的细微差别,但魔法少女对负面能量的敏锐,让她也隐约察觉到,在这片充斥着古老沧桑阴气的街道上,还混杂着几股截然不同的、更加锐利、凶戾、充满了恶意的阴寒气息!
它们如同暗流中的毒刺,潜伏在阴影深处,蠢蠢欲动。
“厉鬼?” 沈清月的声音低沉下来。在她的认知中,厉鬼往往意味着疯狂与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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