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若曦看着他眼里的光 —— 那是和当年石匠大哥挡在他身前时一样的光,忽然觉得这满屋子的土腥味里,都飘着些踏实的味道。
三、门板后的秘密
离开常何府邸时,雾已经散了些。韦若曦刚走到街角,就见赵二朝她使眼色,往常何院墙边的老槐树努嘴。树后藏着个穿青袍的小子,正踮着脚往院里瞅,腰间的玉佩晃了晃 —— 那是东宫卫率的记号。
“看来东宫早就盯着他了。” 韦若曦低声道,拉着王大娘往安济坊的方向走,“您先回坊里守着,我去趟秦王府。”
王大娘却拉住她,往她手里塞了把钥匙:“常何说堂屋门板后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东宫给他的密信,说‘事成之后封你为护军将军’。他让您拿去给秦王,算是表忠心的凭证。”
韦若曦握着那把铜钥匙,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她忽然想起昨夜李世民在灯下看地图的样子,他指着玄武门说 “这里是咽喉,守住了,长安就稳了”,当时她还不懂,此刻才明白,这咽喉里卡着的,不仅是城门,还有人心。
等她再折回常何府邸,借着买水的由头敲开门,常何直接把她往堂屋引。门板果然是中空的,暗格里除了密信,还有块令牌 —— 东宫的调兵令牌,上面刻着个 “建” 字,是李建成的私章。
“这令牌能调动东宫的羽林卫。” 常何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原想让我用这个调兵,说是‘秦王谋反,奉旨平叛’。” 他冷笑一声,把令牌往韦若曦手里一塞,“您告诉秦王,明日卯时,我就把这令牌上交陛下,就说‘查获东宫私制令牌,意图不轨’。”
韦若曦接过令牌,沉甸甸的像块烙铁。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常何布满老茧的手上 —— 那双手握过刀、执过令,此刻却因为紧张和激动,微微发颤。
“对了,” 常何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偶,是石头绣的小兔子,针脚歪歪扭扭的,“您把这个带给石头,说爹明日就去接他,带他去吃长安最好的胡饼。”
韦若曦捏着那布偶,兔子的耳朵上还沾着点线头,像个没长齐毛的小家伙。她忽然觉得,这长安城的安稳,从来都不是靠城门有多厚,而是靠这些藏在粗布衣裳里的真心 —— 石匠的舍命、常何的挣扎、王大娘的仗义,还有安济坊里那些孩子们的笑声。
走出院门时,朱雀大街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卖胡饼的吆喝声、糖葫芦的铃铛声、车马的轱辘声混在一起,韦若曦把密信和令牌藏进袖中,手里捏着那只小兔子布偶,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她知道,明日的玄武门,不仅有刀光剑影,还有这些沉甸甸的真心,在为秦王,为长安,稳稳地撑着。
四、秦王府的灯火
李世民在灯下看密信时,手指在 “护军将军” 四个字上停了很久。韦若曦坐在对面,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冷下去,又一点点热起来,像烧红的烙铁浸了水,最后沉淀成沉静的暖意。
“他倒是还记得‘恩’字。” 李世民把密信放在烛火上,火苗舔舐着信纸,很快卷成了灰。他拿起那块东宫令牌,在指间转了转,“李建成也是急了,连私制令牌这种事都敢做。”
“常何说明日卯时就上交陛下。” 韦若曦把小兔子布偶放在桌上,“他还说,要当着陛下的面,揭发东宫的计划。”
李世民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摸家里的小狗:“你呀,总能给我带好消息。”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晨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明日辰时,你就在安济坊等着。玄甲军归我调度,你只需让坊里的孩子们……”
“我知道!” 韦若曦抢话道,“让孩子们带着锣鼓,在朱雀大街敲敲打打,说是‘安济坊谢陛下恩典,国泰民安’,把看热闹的百姓都引过去,东宫的人就算想动手脚,也得看看人多不多。”
李世民回头看她,眼里的赞赏藏不住:“就你机灵。” 他从墙上摘下佩剑,递给她,“这剑你带着,若是……”
“不会有弱失的。” 韦若曦接过剑,剑鞘上的宝石在灯下闪着光,“常何不是白眼狼,玄武门也不会成了鬼门关。”
她走出秦王府时,街上的灯笼还没灭,和晨光交织在一起,像串糖葫芦。韦若曦握着剑,觉得这长安城的风里,都带着股甜丝丝的味道 —— 那是胡饼的麦香、孩子们的笑声,还有些像常何这样的人,在暗处悄悄守护着的,踏实的甜。
安济坊的张嬷嬷见她回来,老远就喊:“石头在跟阿柱学写字呢,写的‘爹’字,虽说歪歪扭扭,可精气神足着呢!” 韦若曦笑着应着,脚步轻快地往里走,心里想,明日的玄武门,定是个晴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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