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耳朵贴着避难所的门缝。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但巡逻机甲的引擎嗡鸣还在通道里回荡。
川音蹲在角落，光学镜头调成微光模式，扫描着门外的动静。“三分钟内没有新的热源靠近。”她压低声音，“但他们没撤。”
影璃靠在另一侧墙边，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她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嘴角又渗出血丝。
冯磊看了她一眼。“还能走吗？”
影璃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黑雾从她掌心渗出，像一层薄纱缓缓扩散，把三人裹了进去。这次的雾比之前更浓，连川音机体散发的能量波动都被遮住了。
“行了。”冯磊扶她站起来，“我们走。”
川音启动履带，压到最低频率。三人顺着原路往回爬，穿过那段堆满电缆的维修通道。影璃的手一直搭在冯磊肩上，身体轻得像随时会散架。
刚出通道口，前方传来探照灯扫过的光束。他们立刻贴墙静止，等光移开才继续前进。
“你这招……能撑多久？”冯磊小声问。
“不知道。”影璃声音发虚，“以前最多十分钟。现在……估计一半都不到。”
“够用了。”冯磊盯着前方岔路，“我们不跑远，找个能藏人的地方就行。”
他们绕过一堆报废的冷却管，进入一片坍塌的冷却塔区。管道交错，废料堆积，形成天然掩体。川音用红外线扫描一圈：“东侧有间控制室，墙体厚，入口被合金架挡住，适合藏身。”
“就去那儿。”冯磊点头。
影璃走在中间，脚步越来越慢。走到半路，她突然身子一晃，黑雾边缘裂开一道缝隙。
“快！”冯磊一把揽住她腰，“撑不住就喊。”
影璃咬牙，指尖掐进掌心。黑雾重新合拢，但范围缩小了一圈，只覆盖他们移动的路径。
控制室门口倒着一台运输车，把入口堵了大半。川音用肩部装甲顶开一条缝，三人钻了进去。
屋内布满灰尘，操作台早已报废。冯磊检查四周，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让影璃坐下。
她瘫在墙角，脸色发青，呼吸急促。
“议会为什么抓你？”冯磊蹲下问。
“你。”影璃抬头看他，“他们知道有人通风报信。上次你在B区管道躲过埋伏，监控拍到了模糊身影。他们查了半个月，最后锁定了我。”
冯磊皱眉。“你就因为这个被抓？”
“不止。”她咳了一声，“我还动了他们的数据终端。删了一条关于你的追踪记录。他们发现后，直接派了重甲队围捕。”
“你是故意留线索让我救你？”
“不是。”影璃摇头，“我是想逃出去再联系你。结果在反应堆区摔了一跤，伤口感染，动不了了。”
冯磊沉默几秒。“所以你是特意往我这边逃？”
“不然呢？”她扯了下嘴角，“总不能让他们把你抓了去。”
川音突然发出警报音：“外部通道有巡逻队接近，四人小队，携带热感探测仪。”
冯磊立刻关掉头灯。影璃抬手又要凝雾，却被他按住。
“别用了。”他说，“你现在出点力都会吐血。”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冯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盒，打开后是几块微型电磁干扰器。“川音剩的最后一套EMP组件，我拆了改造成便携式。放门口，他们一靠近就会触发。”
川音接过组件，迅速组装。“三十秒完成。”
“我去放。”冯磊起身。
“等等。”影璃拉住他手腕，“他们穿的是S级防护服，普通干扰只能让他们停两秒。”
“我知道。”冯磊咧嘴一笑，“所以我加了点料——反向脉冲，专烧探测仪主板。”
他猫腰出门，贴着墙根摸到走廊拐角，把干扰器卡进通风口下方。回来时顺手捡了块铁皮盖住脚印。
十秒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刚才明明有信号。”一个男声说。
“可能误报。”另一个回答，“这片区域早就清空了。”
探测仪扫过门口，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下一秒，干扰器触发，反向脉冲炸响，探测仪当场冒烟。
“操！设备烧了！”
“谁干的？！”
两人慌乱查看设备时，冯磊已经在屋里关上了门。
“搞定。”他拍掉手上的灰，“至少十分钟没人敢进来。”
影璃靠在墙上，眼神有点恍惚。“你还留着这种东西？”
“哪能不留。”冯磊坐到她旁边，“拾荒这么多年，啥破烂我都捡。电池、电线、报废主板，能拆的全拆。谁知道哪天就派上用场。”
“那你现在算不算富翁了？”她轻声问。
“穷得叮当响。”他笑，“摩托修一次花三个月工资，还欠川音一顿火锅。”
川音冷不丁插话：“你上个月答应请我吃串串，到现在都没兑现。”
“你看，连机娘都在催债。”冯磊摊手，“这日子过得。”
影璃看着他，忽然笑了下。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眼神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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