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码头,夜色被火光与喧嚣撕裂。
“少爷!找到线索了!” 周铭几乎是扑到沈晏清面前,手中攥着一封刚收到的加密电文,声音因激动而发紧,“江南分社急电!有人在李家——江南织造李家,见到了林夫人!”
沈晏清猛地转身,玄色大氅在腥咸的海风中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他一把夺过电文,目光如炬,飞速扫过上面的字句。那些冰冷的文字瞬间灼烧着他的理智。
【惊闻沈君爱侣林姝陷落江南李府,情况危急。据报信人称,林夫人产后体虚,遭囚禁凌虐,不予衣食。李家公子李弘欲行不轨,遭林夫人激烈反抗致伤。林夫人托人传话:‘素心陷李府’,并言……若沈君知报馆知情不报,必不轻饶。】
“李、家。” 沈晏清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周身散发的戾气让周围忙碌的船员和水手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产后体虚!囚禁凌虐!不予衣食!李弘!不轨!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几乎能想象出她赤身裸体被关在冰冷屋子里,如何在绝望中挣扎,如何用那刚刚为他诞育子嗣的虚弱身体,去对抗另一个男人的侵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的好母亲!
“周铭。” 沈晏清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雷鸣。
“少爷!” 周铭垂首,感受到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
“备船。不,调我的专轮,用最快的速度,直下江南。” 沈晏清的目光投向南方沉沉的夜幕,眼底是翻涌的血色风暴,“通知我们在江南所有的人,我要在船抵达之前,看到李家所有商铺,所有贸易全部瘫痪!”
“是!”
“给李家的老爷子发报。” 沈晏清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告诉他,他儿子动了不该动的人。让他准备好,要么亲手打断李弘的腿,把人捆好了送到我面前,要么——我拆了他李家的祖祠,把他宝贝儿子剁碎了喂鱼。”
“是,少爷!”
“还有,” 沈晏清缓缓转过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那座他生长于斯的北平城,落在那个庄严而压抑的沈府,“传我的话回静心斋。”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
“告诉老夫人,她最好日夜焚香,祈求佛祖保佑林姝安然无恙。”
“若林姝少了一根头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在码头上空炸响,“我要她亲眼看着,她最看重的沈家百年基业,是如何一寸寸化为焦土!”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震得周铭心头剧颤。他知道,少爷这话,绝不仅仅是威胁。
命令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执行。最快的专轮“破浪号”被紧急调拨,加足了燃煤。通往江南的电报线路瞬间被沈家的消息塞满。
沈晏清踏上“破浪号”的甲板,轮船拉响汽笛,劈开黑暗,向着南方疾驰而去。他独立船头,任凭夜风裹挟着水汽扑面,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凝聚的滔天煞气。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是她在西山别院里被他逼出“素心”笔名时的惊惶与不甘,是她在棠苑窗下抚琴时偶尔流露的脆弱,是她抱着烨儿时那短暂而真实的柔光,更是她离开时,命令他“留好”苏婉如的那份狠绝与依赖。
林姝……
他在心底咀嚼着这个名字。
谁给你的胆子,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
谁给你的权力,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承受这些!
你是我的。从头发丝到脚底,从身到心,甚至你的狠毒,你的算计,都只能属于我沈晏清!
谁碰,谁死。
江南李府?不过是个即将消失的名字。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南方那未知的黑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肆的弧度。
等着我。
我的雀儿,该回笼了。
而那些擅自伸手的人,该付出代价了。
- - -
李府,偏僻院落。
时间仿佛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从钉死的窗棂缝隙里透进的些微天光,勉强标记着昼夜更替。林姝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赤裸的身体早已冻得麻木,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白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疼痛,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那天她拼死一搏,重创李弘,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李弘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伤得不轻,虽不至于彻底废了,但也足够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颜面尽失。这份羞辱和疼痛,被他加倍偿还到了林姝身上。
几个粗壮的婆子奉命而来,将她从角落里拖出来,用浸了盐水的藤条狠狠抽打。她虚弱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带着盐水的藤条落在她赤裸的肌肤上,留下纵横交错的青紫血痕。盐水渗入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贱人!敢伤我们少爷!打死你!”
“还以为自己是沈家的夫人?到了这儿,就是条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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