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武当山已有数日,最初的忧虑在殷梨亭温柔的陪伴与沿途如画的风光中,渐渐被冲淡。纪晓芙倚在马车窗边,看着窗外流转的青山绿水,听着耳边夫君温言细语的分析与宽慰,一颗原本悬着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与心爱之人同行,纵然前路或有风雨,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宁。
殷梨亭并未急于赶路,反而刻意放慢了行程。他深知纪晓芙心中压力,便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带她领略沿途景致。春日融融,山花烂漫,溪流潺潺,他们时而弃车步行,携手漫步于山野小径;时而于风景绝佳处驻足,殷梨亭会为她讲述一些江湖轶事,或是武当山的趣闻;夜晚投宿客栈,亦是挑选清雅安静之处,夫妻二人对坐灯下,或品茗闲谈,或静静依偎,情意绵绵。
纪晓芙初时还惦记着师门之事,眉宇间总带着一丝轻愁。但在殷梨亭这般细心体贴的呵护下,那愁绪也如春日冰雪般渐渐消融。她本就正值青春妙龄,又是新婚燕尔,此刻放下心事,尽情享受着与夫君独处的甜蜜,整个人愈发显得容光焕发,娇艳动人。偶尔与殷梨亭目光相触,那眼中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殷梨亭见她笑靥如花,眼波流转间尽是依赖与幸福,心中亦是爱极。眼前的纪晓芙,褪去了在峨眉时的几分清冷与拘谨,更多了几分为人妻的温婉与娇媚,让他时常看得移不开眼。这般神仙眷侣般的日子,让他几乎也要忘却了前方的麻烦,只愿这路途再漫长一些才好。
这一日,马车晃晃悠悠行至一处较为荒僻的山道。两侧山势渐陡,林木也茂密起来。正当殷梨亭与纪晓芙在车内低声说笑时,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夹杂着嚣张的呼喝与狂笑,还有惊慌的哭喊。
殷梨亭眉头一皱,掀开车帘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队约莫十人的蒙古骑兵,正如同戏耍猎物的猫儿一般,围着一对仓皇奔逃的汉人男女。那对男女衣衫褴褛,满面尘土与惊惧,显然是普通百姓。蒙古骑兵们并不急于擒拿或杀死他们,而是策马绕着他们打转,不时张弓搭箭,“嗖嗖”几声,利箭擦着那对男女的身体钉入地面,或者射穿他们的衣角,引得他们发出绝望的尖叫。
骑兵们见状,更是发出轰然大笑,叽里咕噜地用蒙古语交谈着,脸上满是残忍而愉悦的神情,仿佛十分享受这种将人逼入绝境的乐趣。那对男女如同惊弓之鸟,拼命向前奔跑,却因极度恐惧而脚步踉跄,他们的狼狈与无助,更加激起了蒙古兵施虐的快感。
纪晓芙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本性善良,眼见同胞受此欺凌,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不忍与愤怒,忍不住抓紧了殷梨亭的衣袖,急声道:“六哥!他们……”
她话音未落,身旁青影一闪,殷梨亭已如一道离弦之箭,从马车中疾射而出!他身法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瞬息间便已掠过数十丈距离,稳稳地落在那对惊恐万状的男女身前,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他身形挺拔如松,虽只一人一剑,面对十余骑凶悍的蒙古骑兵,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沉静。
那队蒙古骑兵正玩得兴起,忽见一个青衫少年突然出现,都是一愣。待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年轻汉人,手中也只提着一把剑,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更加轻蔑和残忍的笑容,口中叽里咕噜地说着听不懂的蒙古话,显然是在嘲笑殷梨亭的不自量力。
为首的骑兵头目狞笑一声,抬手一指殷梨亭,用生硬的汉语喝道:“汉狗,滚开!不然,连你一起射死!”
回应他的,是殷梨亭冰冷如霜的目光。
那头目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寒,恼羞成怒,猛地一挥手:“放箭!杀了他!”
霎时间,弓弦震响,十余支狼牙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从不同方向射向殷梨亭以及他身后的男女!
纪晓芙在马车边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惊呼:“六哥小心!”
然而,面对这密集的箭雨,殷梨亭身形不动,只是手腕一抖,手中长剑骤然出鞘!刹那间,剑光暴涨,在他身前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幕!
“叮叮当当……”
一阵急促如雨打芭蕉的脆响过后,那十余支力道强劲的箭矢,竟无一能穿透剑幕,尽数被绞得粉碎,断箭残羽簌簌落下!
蒙古骑兵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殷梨亭却不给他们再次反应的机会。他眼中寒芒一闪,身形如鬼魅般突进!剑光再起,这一次,不再是防御,而是凌厉无匹的进攻!
他的身影在骑兵队中几个闪烁,剑光如冷电,精准而高效。每一次剑光亮起,必有一名骑兵喉间或心口绽出血花,连人带马轰然倒地!惨叫声、马匹的惊嘶声此起彼伏。
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视汉人性命如草芥的蒙古精骑,在殷梨亭的剑下,竟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十余骑,已全部变成了倒在地上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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