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峨眉金顶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在殷梨亭手中的倚天剑,以及神色依旧平静的殷梨亭。
夺……夺下了?师父仗之横行天下的倚天剑,竟然被人在正面交锋中空手夺下?!
纪晓芙也是惊呆了,她虽知夫君武功高强,却万万没想到竟能高到如此地步!见殷梨亭负手而立,并未追击,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六哥!不可!”生怕殷梨亭进一步折辱师父,那便真是死仇了。
殷梨亭听罢,微微一笑,并未看向纪晓芙,目光依旧落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躯微微颤抖的灭绝师太身上。他既未趁胜追击,也未出言嘲讽,只是轻轻一拍。
“嗡——”
一声轻吟,那柄威震天下的倚天剑,竟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嗤”的一声,斜斜插入灭绝师太身前三尺之地的青石板中,剑柄兀自轻轻颤动!
灭绝师太死死盯着殷梨亭,半晌,才猛地深吸一口气,俯身一把拔起地上的倚天剑,“锵”地一声归入鞘中。她动作僵硬,显是内心极不平静。
“师太,承让了。”殷梨亭这才拱手,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得意。
寂静之后,是难以抑制的低声骚动。那些年轻的峨眉女弟子,看着场中青衫磊落、俊雅非凡的殷梨亭,美眸之中皆是异彩连连。她们自幼听闻师父武功盖世,倚天剑下从未败绩,今日却见这位年纪轻轻的武当殷六侠,竟能空手从师父手中夺下神兵!这份武功,这份风采,如何不让人心折敬佩?就连静玄等沉稳弟子,看向殷梨亭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敬意。
灭绝师太感受着四周弟子们那细微的变化,又看着殷梨亭那平静无波的脸,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生平从未如此丢脸过。她沉默良久,才喟然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萧索与复杂:“果然……英雄出少年。难怪……难怪连杨逍那魔头,在你手下也如同玩物一般,不堪一击。”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哎……江湖代有才人出。张真人座下高徒,当真是……了不得。”
殷梨亭闻言,却是谦和一笑,给足了对方台阶:“师太过誉了。晚辈不过是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师太剑法通神,内力精深,今日能与您切磋,实乃晚辈荣幸。”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况且,那明教杨逍,作恶多端,不仅为祸江湖,更与贵派有深仇大恨。师太放心,今日之后,那杨逍便不只是我殷梨亭的仇敌,更是我武当之敌!下次若再让我遇见此人,必取其性命,为武林除害,也为峨眉遇害的先辈报仇雪恨!”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既是表明立场,也是送给灭绝师太一个极好的台阶和一份“大礼”。反正与杨逍已是不死不休,不如借此卖峨眉一个人情。
果然,灭绝师太一听此言,原本难看至极的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快意与期盼!杨逍气死她师兄孤鸿子,乃是她平生最大恨事,如今听闻殷梨亭立誓要杀杨逍,这简直比直接奉上千金厚礼更让她舒心!
她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算是笑容的表情,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殷六侠若能除掉杨逍那恶贼,不仅是为武林除一大害,更是我峨眉派上下的大恩人!贫尼在此先行谢过!”她竟是对着殷梨亭微微颔首致意。
殷梨亭拱手还礼:“师太言重了,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纪晓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前一刻还是剑拔弩张、打生打死的局面,转眼间竟变得如此……和谐?甚至师父还向六哥道谢?这转变未免太快了些!她虽摸不着头脑,但见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心中那块一直压着的大石终于彻底落下,只剩下满满的欢喜与对夫君的崇拜。
灭绝师太心情转好,再看纪晓芙时,也觉得顺眼了许多。她转向纪晓芙,语气虽依旧算不上温和,却已没了之前的厉色:“晓芙。”
“弟子在。”纪晓芙连忙应道。
“既然你已与殷六侠成婚,木已成舟,贫尼也不再过多干涉。”灭绝师太缓缓道,“往后……你需谨守妇道,相夫教子,莫要堕了我峨眉的名声。你也需记住,无论何时,峨眉山,永远是你的娘家。”
这番话,虽简单,却意味着她终于承认了这桩婚事,不再追究纪晓芙“私婚”之过。
纪晓芙闻言,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有对师门的感激与愧疚,她眼眶微红,恭敬地跪下磕了一个头:“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峨眉恩情,弟子永世不忘!”
一场风波,终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平息。殷梨亭凭借绝顶的武功与恰到好处的外交手腕,不仅护住了爱妻,折服了峨眉众人,更与这正道大派化解了嫌隙,甚至结下了一份“共同对付杨逍”的盟约。此番峨眉之行,可谓圆满。
夕阳的余晖透过殿门,洒在殷梨亭青衫之上,镀上一层金边。他伸手扶起纪晓芙,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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