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之畔的谋划已定,殷梨亭带着一身风尘与对未来的筹算,悄然返回武当。山下的营地在纪刚等人的打理下愈发井然有序,流民安居,护卫操练,俨然一片乱世中的世外桃源。然而,他甫一踏入驻地,便得知了一个消息:黛绮丝已于数日前平安生产,诞下了一个女儿。
殷梨亭心中一动,径直前往黛绮丝居住的那处清静小院。院内,纪晓芙正陪着黛绮丝说话,见殷梨亭回来,脸上露出温柔笑意,但眉宇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主上。”黛绮丝见到殷梨亭,欲起身行礼,被殷梨亭摆手止住。她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却焕发着一种初为人母的柔和光辉,她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婴,正闭眼酣睡。
“辛苦了。”殷梨亭看着这安宁的一幕,心中因襄阳之事而紧绷的弦稍稍放松,温声问道,“孩子可好?”
“劳主上挂心,一切都好。”黛绮丝低头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怜爱,随即抬头,带着一丝恳求道,“主上学识渊博,可否……为这孩子赐个名字?她是千叶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
殷梨亭凝视着那小小的婴儿,她睡得香甜,全然不知自己身负的血海深仇。他沉默片刻,脑海中闪过韩千叶惨死、黛绮丝颠沛流离的种种,沉声道:“便叫‘昭’吧,韩昭。但愿韩兄的血案,终有一日能真相大白,昭之于众,让恶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黛绮丝浑身微微一颤,眼中瞬间涌上水汽,她紧紧抱住女儿,哽咽道:“韩昭……好,就叫韩昭!多谢主上!”这个名字,正与她不谋而合,是她深埋心底最大的执念。她看着殷梨亭,目光中除了感激,更多了一份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然。
殷梨亭又宽慰了黛绮丝几句,便与纪晓芙一同离开。回到自家院落,纪晓芙替殷梨亭脱下外袍,神色间那丝犹豫终于掩藏不住。
“六哥,”她轻声开口,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师父来信,说有要事,让我速速回峨眉一趟。”
殷梨亭接过信笺,迅速扫过上面灭绝师太那刚硬凌厉的字迹,无非是些“师命难违”、“有要事相商”、“速归”之类的言辞。他眉头微蹙,心中警铃大作。他太了解灭绝师太的性子了,刚愎自用,对正邪之分看得极重,对门下弟子控制欲极强。原着中纪晓芙的悲剧,固然有杨逍的因素,但灭绝师太的逼迫亦是关键。如今纪晓芙与自己成婚多年,夫妻恩爱,看似脱离了原着的轨迹,但灭绝此番突然召见,目的绝不单纯。很可能是听闻了些什么,或者单纯就是想重新确认对这位已婚弟子的掌控力。
“我陪你一起去。”殷梨亭放下书信,语气不容置疑。
纪晓芙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旋即摇头:“师父在信中明确让我一人回去。她老人家脾气你是知道的,若你同去,只怕……”
“只怕什么?”殷梨亭握住她的手,目光锐利,“晓芙,你我是夫妻,一体同心。你回师门,我以女婿的身份前去拜见,有何不可?难道峨眉派是龙潭虎穴,我去不得?”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显坚定,“你性子柔顺,受她威压日久,我不放心你独自面对。更何况,如今山下并不太平,你一人上路,我如何能安心?”
他没有明说的是,他绝不能让纪晓芙有任何可能重蹈覆辙的机会。纪晓芙香消于灭绝师太手下,他绝不允许在这个时空上演。
纪晓芙感受到丈夫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中暖流涌动,知道他是担忧自己。她本性孝顺,不愿违逆师命,更不愿因自己导致丈夫与师门产生冲突,一时陷入两难,只得道:“六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容我再考虑一晚,可好?”
殷梨亭知她心结,也不忍过分相逼,点头应允。
然而,次日清晨,当殷梨亭推开房门,却发现院内空空,纪晓芙常坐的石凳上只余一封墨迹未干的信笺。
“六哥亲启:见字如面。师命难违,晓芙思之再三,决定独自返峨眉一行。师父虽严,终是授业恩师,想必不会过于苛责。此去路途不远,晓芙会小心行事,勿念。短则一月,长则两月必归。珍重,勿寻。 晓芙 留笔。”
殷梨亭捏着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还是低估了师命在纪晓芙心中的分量,也高估了她面对灭绝时的勇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夹杂着强烈的担忧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能想象到灭绝师太那咄咄逼人的姿态,以及纪晓芙独自承受压力的模样。
“糊涂!”他低斥一声,但是现在龙山、谷城初定。他又有所顾虑,纪晓芙近来武功也大有长进,应该无事吧。殷梨亭心想。但还是叫来谢彦,命他沿途派人打探纪晓芙消息。
与此同时,在距离武当百里之外的一处隐秘据点中。
明教光明左使杨逍,面色阴沉地听着跪在面前的属下回报。
“启禀左使,武当山眼线传来消息,纪晓芙已于今日清晨,独自一人离开武当,看样子是往峨眉方向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