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冷笑:“哈哈哈……什么范遥、张遥的……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殷梨亭并不动怒,缓缓道:“你不承认也无妨。昔日你暗中给韩千叶下毒,我追上去与你交手,虽然你刻意改变了武功路数,隐藏了身份,但一些细微的习惯和内力运转的独特痕迹,却瞒不过我。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汝阳王府的苦头陀,就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遥。”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范遥的伪装,直抵其内心:“你起初为了借助元廷势力,隐姓埋名,潜伏敌营,尚可说是各为其主,手段不同。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助纣为虐,残害同胞,更不该……亲手杀死韩千叶!韩兄与黛绮丝两情相悦,何罪之有?你因一己私欲,行此卑劣之事,我便留你不得!”
殷梨亭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一句敲在范遥心上。他听着殷梨亭将他隐藏最深的秘密和罪行一一道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到后来的绝望、惨然,最终化为一种彻底的坦然与灰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了点点血沫,嘶声道:“没……没想到……我范遥自诩聪明……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在你殷梨亭眼里……早已漏洞百出……咳咳……”
殷梨亭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范遥,你确是武艺出众、心智超群之人。但你要知道,这世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精心算计,在真正的高明者眼中,或许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徒劳挣扎。执着于小智,而忘却大义与本心,终是歧路。”
范遥沉默了,良久,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道:“算了……事已至此……我也认命了……你想……怎么样……”
殷梨亭站起身,淡淡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会让明教兄弟,将你带回光明顶,交由黛绮丝教主发落。”
“黛绮丝?!不!不行!” 一听到这个名字,范遥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伤势过重而徒劳无功,“我不能让她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不能!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爱恋,有愧疚,有羞惭,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偏执。
忽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猛地一咬牙,体内残存的内力被他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强行逆转、震荡!
“噗——!” 一大口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涌而出,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向后倒去,双目圆睁,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已然气绝身亡!他竟是选择了自断心脉,也不愿以如此面目去见黛绮丝!
“范遥!”
“范右使!”
众人齐声惊呼,谁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刚烈决绝。
殷梨亭看着范遥的尸体,默然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将范遥因痴恋黛绮丝不得,因爱生恨,最终走向偏执,背叛明教,投靠元廷,并毒杀韩千叶的来龙去脉,向不明所以的众人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这段曲折而悲情的往事,众人皆是唏嘘不已,感慨万千。谁能想到,昔日明教那位光彩照人的光明右使,最终竟会落得如此凄惨悲凉的结局?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唉,也是个可怜之人,可恨之处。” 说不得和尚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佛号。
殷梨亭道:“如今范遥已死,尘归尘,土归土,过往恩怨,就此了结吧。诸位兄弟,寻个安静地方,让他入土为安吧。”
“好。”
“理当如此。”
韦一笑、周颠等人纷纷应和。当下便有厚土旗兄弟找来席子,将范遥的尸身收敛,在客栈后山寻了一处风景尚可的僻静之地,挖坑埋葬,立了一块无字的木牌,算是了结了这一桩公案。
事毕,众人回到客栈。经过这一番波折,歇息也差不多了,便决定就此别过。
殷梨亭、纪晓芙、纪刚及武当诸侠,与韦一笑、说不得、周颠等明教众人郑重拜别。
“诸位兄弟,回光明顶正巧路过武当山,若不嫌弃,务必上山盘桓数日,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 殷梨亭再次发出邀请。
韦一笑拱手道:“殷六侠盛情,我等心领。只是教中初定,教主亦需我等回去辅佐,不便久留。他日若有闲暇,定当登门叨扰!”
“后会有期!”
“保重!”
双方在晨曦微露中分道扬镳,明教众人向西返回昆仑,殷梨亭一行人则向南,踏上了返回武当的归途。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道路上,也照在每个人身上,历经劫波,终见曙光。只是想起范遥那决绝而终的身影,依旧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提醒着江湖的残酷与人性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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