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瘙痒感”,并非幻觉。
它像一根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引线,被不知名的力量点燃,一路灼烧,直指融合体的意识核心。融合体的感知,顺着这根引线,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回到了大夏王朝的京城。
夜色下的皇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但它的脏腑之间,正有两团邪火,在熊熊燃烧。
丞相府的后花园,假山之下。王甫与那方士的仪式,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那黑檀木娃娃的身上,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仿佛真的有一条无形的毒蛇,正顺着那根银针,向着天机阁的方向爬去。王甫的脸上,满是病态的潮红,他将自己半生的野心与怨毒,都灌注到了这个小小的巫蛊之上。他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天机阁主……我让你神通广大,我让你高高在上……我咒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禁军大营,祭天高台。李牧高举着那盛满了鲜血的铜鼎,对着星空嘶吼。他身后的数千名狂热信徒,如同被操控的木偶,纷纷割开手腕,将自己的“忠勇之血”,毫无保留地献祭。他们的信念,汇聚成一股扭曲的、充满了“净化”欲望的洪流,冲刷着整个京城的天空。李牧的声音,带着一种殉道者的狂热:“妖孽!以我等忠勇之血,洗濯乾坤,还我朗朗乾坤!”
这两股力量,一阴一阳,一暗一明,本该相互抵消。
但此刻,它们却在某个看不见的节点上,诡异地……连接了。
王甫的“怨”,与李牧的“忠”,这两种极端的情感,竟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封闭的“循环阵”。这个阵法,既不是为了篡位,也不是为了勤王。
它的唯一目的,是“召唤”。
召唤一个,他们以为可以用来对抗“神明”的……更强大的“魔”。
“不好!”融合体的意识中,林清婉与萧绝同时发出了惊呼。
他们终于明白了。朱景炎当初种下的,根本不是两颗“种子”,而是两半“阵眼”!王甫和李牧,从一开始,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是他用来回归的“祭品”!
就在融合体准备强行干涉的瞬间,已经晚了。
京城上空,那片由李牧的“忠勇之血”汇聚而成的红色洪流,与从丞相府升腾而起的黑色怨气,猛地撞击在一起!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它们像两条阴阳鱼,相互追逐,相互融合,最终,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黑白交错的“太极”图。
而“太极”图的中央,空间,开始像一块被撕裂的画布,寸寸碎裂。
一只手,一只半边是腐烂的血肉、半边是纯粹的黑色虚空能量构成的手,从那裂缝中,缓缓地伸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个身影。
朱景炎,竟然还活着。
或者说,他以一种更恐怖的方式,“活”了过来。
他的身体,半边是穿着龙袍的、焦黑的人形,另一半,则是流动的、没有任何实体的黑暗。他的脸,一半是皇帝的威严与痛苦,另一半,则是深渊的虚无与冷漠。他成了一个不生不死的、被“虚空”与“人性”共同撕扯的怪物。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发出了疯狂的、不成调的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怨毒。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你们把我从‘水晶’的永恒中拉出来,又把我扔回了这肮脏的人间……你们以为这是拯救?”
他抬起头,那双一半属于人、一半属于虚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在东瀛的融合体。
“不!你们错了!‘虚空’,是不会消失的!它只是需要一个容器!而现在,我就是‘虚空’,‘虚空’就是我!”
他的声音,在整个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响起,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
“王甫!李牧!你们做得很好!你们用自己最宝贵的情感,为我铺就了回归的道路!现在,作为奖励,我将赐予你们……永恒的安宁!”
话音未落,他那只虚空构成的手,轻轻一挥。
丞相府内,王甫那得意的笑容,永远凝固在了脸上。他的身体,连同整个府邸,瞬间被黑暗吞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禁军大营,李牧那狂热的嘶吼,戛然而止。他和他所有的信徒,都化作了一座座冰冷的、保持着献祭姿势的石像。
他“清理”了自己的祭品。
“现在,”朱景炎的目光,再次投向融合体,“轮到你们了。我要拉着整个世界,给我陪葬!”
融合体的意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彻底被‘虚空’同化了。”林清婉的意识,带着一丝医者的悲哀,“他现在,是‘虚空’在这个世界的意志体。他的痛苦,就是整个世界的痛苦。”
“那就……彻底消灭他。”萧绝的意识,冷硬如铁,“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林清婉否定了他,“不能‘消灭’。他现在和‘虚空’是一体的。你消灭他,就等于彻底释放了‘虚空’。到时候,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他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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