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空碗,由衷地说:
“阿姨,您说得真好。磨豆腐是门学问,过日子更是。”
她站起身,拿出手机,
“阿姨,我能拍一下您这老磨坊吗?还有您点的豆花,太神奇了。”
“拍吧拍吧,”
李阿姨爽朗地笑着,指了指石磨和木桶,
“老古董了,也就剩这点念想。”
她并不太在意镜头,自顾自地开始准备将桶里的豆花舀入铺好纱布的豆腐箱里,进行下一步的压制。
林薇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那盘饱经沧桑的石磨,对准木桶里雪白温润的豆花,对准李阿姨那双沾满生活痕迹却无比灵巧的手,还有她系着旧围裙、在热气中忙碌却显得异常安定的背影。
她轻声对着镜头说:
“看到了吗?这就是长安城最地道的烟火气,藏在深巷里的匠心。李阿姨的话,值得大家细品。‘该慢的时候得等,该停的时候得收’,生活的智慧,往往就在这些最平凡的劳作里。”
手机屏幕上,礼物特效接连不断地炸开,弹幕密集得几乎覆盖了画面:
“泪目了!这才是真正的手艺人!”
“阿姨说的话好有哲理,瞬间被治愈。”
“这豆花看着太诱人了!求地址!”
“主播今天这期内容太棒了,比那些风景片走心多了!”
“精致和质朴的碰撞,绝了!”
“已打赏!支持传统手艺!支持‘精致徒步’!”
林薇看着弹幕,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她付了豆腐脑的钱,又特意买了一大块刚压好的、还带着温热和水汽的嫩豆腐,用油纸包好,小心地放进小推车一个干净的收纳格里。
告别了还在忙碌的李阿姨,她拉着小推车,再次汇入西羊市喧闹的人流。
高跟鞋敲击石板路的声音依旧清脆,但此刻,这声音里似乎融入了石磨沉稳的嗡鸣,踏出的每一步,都带着从那份古老劳作中汲取的、沉静的力量。
日影西斜,将古城墙巨大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护城河浑浊的水面上。
林薇拖着那辆饱经一天“跋涉”的铝合金小推车,轮子上沾满了各色尘土和可疑的油渍,吱吱呀呀地碾过青石板路,朝着城墙根下那片熟悉的阴影区域走去。
脚上的红底高跟鞋依旧闪亮,但小腿肚传来久站和行走后的细微酸痛,被丝袜温柔包裹着。
远远地,她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王姐。
她正半倚在桥洞下最里侧、一处相对干燥避风的水泥墩子上,身边散落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和一个掉了漆的旧水壶。
王姐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而凌乱,随意地用一根橡皮筋扎在脑后,露出饱经风霜的脸庞,皮肤黝黑粗糙,刻着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带着一种历尽千帆后的豁达。
她穿着一件辨不出原色的厚棉外套,袖口磨得发亮,裤子肥大,脚上是一双沾满泥点的旧胶鞋。
看到林薇拉着那辆闪亮的小车走近,王姐咧嘴笑了,露出一口不太整齐但还算干净的牙。
“哟,咱们的洋娃娃回来啦!”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透着股自来熟的爽利劲儿,
“今儿‘巡城’收获咋样?看你这一身光鲜的,没被挤成酸菜吧?”
林薇在王姐旁边的空地上停下小推车,熟练地锁好轮子,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
“王姐您就别笑话我了。”
她笑着,从车里一个保温袋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那块还温乎的嫩豆腐,
“喏,给您带的。西羊市李家老磨坊的,刚出锅没多久。”
王姐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
她也不客气,接过来,粗糙的手指珍惜地摸了摸温软的豆腐,
“老李家的豆腐,地道!多少年没吃上这么热乎的了。”
她小心地揭开油纸一角,浓郁的豆香立刻飘散出来,她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
“今天认识了个做豆腐的阿姨,”
林薇在王姐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坐下,脱掉高跟鞋,曲起腿,轻轻揉捏着酸胀的脚踝。丝袜包裹的足尖在暮色中泛着柔润的光泽,
“听她讲了好多磨豆腐的道理,感觉……特别踏实。”
“磨豆腐?”
王姐一边小心地掰下一小块温热的豆腐送进嘴里,一边含糊地点头,
“嗯,那是个细致活,跟过日子一样,急不得。”
她细细咀嚼着,脸上露出纯粹的满足感。
“香!真香!”她咂咂嘴,看向林薇,目光落在她那依旧完美无瑕的妆容和纤尘不染的丝袜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我说小薇啊,你这天天描眉画眼,穿得跟个仙女儿似的,还踩着那老高的跟儿,就为了拉着你这‘百宝箱’满世界溜达?图啥呀?”
她指了指那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铝合金小车,
“还有这车,一看就金贵,你睡这桥洞底下,不怕半夜被人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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