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燕王府(原州牧府改制)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
韩罡一身王袍,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焦躁,他猛地将一份战报拍在案上,声音嘶哑:“又败一阵!折了三千兵马!田穰老儿仗着城池坚固,弓弩充足,竟让本王损兵折将!这‘燕王’做得如此憋屈!”
麾下将领噤若寒蝉。谋士陈平沉吟片刻,上前一步,低声道:“大王,田穰据城而守,我军强攻,伤亡必重。臣有一计,或可破局。”
“讲!”韩罡目光锐利如鹰。
“田穰麾下大将曲焕,勇猛善战,但其家小皆在后方历城。臣听闻,曲焕之妻乃田穰妻族远亲,然曲焕性情刚直,曾因赏罚不公与田穰麾下另一重臣郭兴不睦……”陈平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可双管齐下。一面,派人潜入历城,散播谣言,称曲焕功高震主,已遭田穰猜忌,其家小恐被监视甚至软禁;另一面,设法让郭兴得知,‘燕王’欣赏曲焕之才,若其来投,必以大将军之位相待,并保其家小无恙……”
韩罡眼中精光一闪:“离间计?”
陈平点头:“正是。即便不能立刻让曲焕倒戈,也能在齐军内部埋下一根毒刺。田穰生性多疑,郭兴又心胸狭窄,只要谣言一起,齐军内部必生龃龉。届时,我军再寻机猛攻,或有奇效。”
“好!”韩罡一拍大腿,“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若能成事,本王封你为侯!”
“臣,遵命!”陈平躬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此计虽毒,却是在这乱世中向上攀爬的捷径。
与此同时,临淄齐王府内,田穰同样眉头紧锁。
“韩罡蛮夫,攻势如潮,虽暂不能破我坚城,然长久下去,国力消耗不起啊。”田穰抚着额角,看向下首一位面容清癯的文士,“张远先生,可有良策?”
张远捋须缓声道:“大王,韩罡所恃者,乃幽州突骑之悍勇。然其粮草补给,多赖冀南输送。臣探得,负责押运粮草的是韩罡族弟韩琼,此人好大喜功,贪杯误事……”
田穰立刻领会:“劫其粮道?”
“非止于劫。”张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可派精干之士,伪装成山匪流寇,频繁骚扰其粮队,不求全歼,只求延缓、消耗。同时,散播消息,称韩琼中饱私囊,克扣军粮,引得韩罡军中怨声载道。待其军心浮动,补给不畅之时,大王可遣一上将,率精锐出城逆袭,或可大破燕军。”
“妙!”田穰精神一振,“此外,派人去联络一下关中那位‘秦王’……听闻他与韩罡在并州边界也有些摩擦?或许,可以许以并州些许利益,让他牵制韩罡侧翼?”
“大王英明!”张远赞道,“合纵连横,方为王道。”
长安,秦公府内。
马铮看着案上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密信,一份来自齐王田穰,许诺若秦军牵制韩罡,愿以并州三郡相谢;另一份来自楚王刘表,语气委婉,询问秦王对荆襄是否有“故土之思”,暗示若秦国无南下之意,楚愿与秦永结盟好。
“都想把本王当枪使。”马铮冷笑一声,将密信递给身旁的心腹大将王贲和谋士李斯。
王贲粗声道:“主公,管他齐楚耍什么花样!并州三郡,不要白不要!咱们出兵吓唬一下韩罡侧翼,又不真打,拿了地盘再说!”
李斯则摇头:“将军此言差矣。并州三郡远离关中,地形复杂,易攻难守,乃是一块飞地,取之无用,反成累赘。田穰此乃驱虎吞狼之计,空口白牙,就想让我大秦为他火中取栗。至于刘表……其心更险,看似结好,实为试探,若主公有丝毫南下之意,他必与江东孙氏联合,共抗我大秦。”
马铮点头:“李卿所言,深合吾意。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回复?”
李斯沉吟道:“对田穰,可回复:并州乃陛下(指洛阳天子)疆土,岂可私相授受?然燕王韩罡,确有不臣之举,我大秦为天子藩屏,自当关注。此乃虚与委蛇,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让田穰心存希望,不敢轻易与我交恶。对刘表,则回复:秦楚自古交好,本王无意荆襄,唯愿保境安民,望楚王勿信谗言。同时……可令边境守将,故意做出一些调动的迹象,佯装欲攻汉中,让刘表摸不清我军真正意图,不敢轻易抽调北面兵力去应对江东。”
“虚实相间,让他们猜去!”马铮抚掌,“就依此计行事!”
是夜,武关之外,秦楚交界处。一队黑衣劲装的楚军斥候,悄无声息地潜入秦境,试图探查秦军调动虚实。然而,他们刚刚越过界碑不足三里,就被早已埋伏多时的秦军锐士包围。
“杀!”没有多余的废话,黑暗中刀光闪烁,箭矢破空。楚军斥候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很快被尽数歼灭。
带队秦军队率踢了踢楚军队正的尸体,冷声道:“扒了他们的皮甲、兵器,扔到楚境那边去。让刘表知道,窥探我大秦疆土,就是这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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