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在无尽的黑暗和破碎的梦境中沉浮。
他时而仿佛回到了幼时,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奔跑,身后是父母模糊却慈爱的身影;时而又坠入冰寒刺骨的深渊,周围是无数扭曲的鬼影和凄厉的嚎叫,一个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在黑暗中渐行渐远,他拼命追赶却无法触及;最后,所有的画面都汇聚成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混沌的光芒吞噬一切,弟弟李无言那双交织着痛苦、茫然和最后一丝决绝的眼睛,深深烙印在他脑海……
“无言!”他猛地惊呼一声,身体剧颤,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挣脱出来。
剧烈的疼痛瞬间从四肢百骸涌来,尤其是丹田和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又像是被烈火灼烧,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你醒了?别乱动!”一个带着疲惫却难掩惊喜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李逍遥艰难地转动眼珠,适应着昏暗的光线。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充满草药清香的竹木房间内,身上盖着柔软的兽皮。苏月儿正坐在床边,手中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脸上带着关切。
“苏…姑娘……”李逍遥的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久?”他下意识地想要运转内力探查自身,却引来了更强烈的刺痛感,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这里是黎渊寨。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苏月儿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你伤得非常重,经脉多处受损,内力几乎枯竭,千万不可妄动真气。先把这碗药喝了,能缓解疼痛,温养经脉。”
她小心地将药碗递到李逍遥嘴边。李逍遥没有抗拒,忍着痛楚,一点点将苦涩却带着回甘的药汤咽下。一股温和的暖流逐渐从胃部散开,缓慢地流向四肢经脉,那针扎火燎般的剧痛果然稍稍缓解了一些。
喝完了药,李逍遥靠坐在床头,喘了几口气,混乱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山洞、失控的弟弟、恐怖的邪灵、最后的爆炸……
“无言呢?!”他猛地抓住苏月儿的手腕,急切地问道,眼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我弟弟他在哪?他怎么样了?!”
苏月儿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却能感受到他那份发自内心的焦灼。她眼神一暗,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对不起……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你重伤倒地,岩刚队长他们也昏迷不醒。你弟弟……他不见了。洞内有一条很深的裂隙,我们怀疑他可能是从那里离开了……”
“离开了……”李逍遥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闪过巨大的失落和深深的担忧。爆炸最后那一刻,他似乎看到无言恢复了一丝清醒,但他为何要离开?是再次被幽冥教控制,还是因为别的?他那沉寂的混沌丹田会不会再出问题?独自一人进入那未知的裂隙,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无数的疑问和担忧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看着李逍遥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苏月儿心中不忍,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当时他虽然虚弱,但似乎是自行离开的,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危。当务之急,是你先养好伤。你若是垮了,谁去找你弟弟?”
李逍遥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苏月儿说得对,他现在这个状态,什么都做不了。他必须尽快恢复,才能去寻找无言。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尝试以意识引导体内那微乎其微的内息,配合药力,缓慢温养受损的经脉。他所修习的“太极玄清道”最是中正平和,善于蕴养生机,虽不能立刻修复伤势,却也能加速恢复的过程。
苏月儿见他情绪稍定,并能自行运功疗伤,稍稍放心。她犹豫了一下,看似随意地问道:“李公子,你和你弟弟……感情很深吧?看你们长得如此相像,是双生兄弟吗?”
李逍遥闭目运功,闻言并未多想,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是,我们是孪生兄弟。只是……自幼失散,直到前不久才重逢。没想到……”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重逢后的种种变故和如今的再次分离,让他心中充满了苦涩。
自幼失散?苏月儿心中一动,这与她的某个猜测隐隐吻合。她状若无意地继续试探:“孪生兄弟能如此相像,连体质根基都仿佛同源而生,真是罕见。李公子你所修功法中正浩然,竟能勉强调和令弟那……那般狂暴的力量,更是令人惊叹。”
李逍遥此刻大部分心神都用在对抗疼痛和引导内息上,并未察觉苏月儿话语中深藏的试探,只当是寻常感慨,低声道:“师门所传功法,确有玄妙之处。至于无言……他这些年定然经历了许多磨难,才会变成那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弟弟的心疼。
苏月儿不再多问,只是看着李逍遥的眼神越发复杂。同源而生……这个词在她心中不断回荡。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老祭司和岩刚走了进来。看到李逍遥苏醒,他大步上前,对着李逍遥便是一个黑苗最高的抚胸礼:“李兄弟!你醒了!太好了!对不住哈,岩韧是我弟弟,我弟弟这条命是你救的,之前他多有得罪,错怪了好人!从今往后,你是我黎渊寨的朋友,更是我岩刚的恩人!若有差遣,绝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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