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光晕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轻轻笼罩着白骨巨碑以及碑下沉睡的人。复苏的碑灵散发着宁静而祥和的气息,驱散了周遭弥漫的污秽与死寂,在这片绝望的沼泽中开辟出一方难得的净土。
李无言背靠着冰冷的碑座,盘膝而坐,光剑横于膝上。他闭着双眼,看似在调息,但全身的肌肉却始终紧绷着,如同最警惕的猎豹,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的伤势不轻,内腑依旧隐隐作痛,皇道正气的恢复也颇为缓慢,但他将所有的不适都强行压下,将绝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身旁沉睡的兄长身上。
苏月儿坐在李逍遥的另一侧,她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软布,轻柔地擦拭着李逍遥那干枯灰败的脸颊和手臂。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生怕碰碎了一件稀世的瓷器。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布满岁月刻痕般的脸庞,她的眼眶忍不住再次泛红,但她强行忍住,不让泪水滴落。
“逍遥哥哥……你一定要醒过来……”她低声呢喃着,声音带着哽咽,“我们还需要你……无言哥哥他……他很担心你。”
李无言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睁眼,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一日,两日……
李逍遥的状态依旧如同沉睡的顽石,心口那点混沌光晕稳定地搏动着,微弱地汲取着碑灵散逸的生机与天地间游离的能量,但他干瘪的躯壳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生命气息也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李无言内心的焦灼与日俱增。他知道这样枯等下去不是办法。哥哥的身体如同一个漏了的桶,那点混沌火种维持着不灭已是奇迹,但要靠它自行修复这千疮百孔的躯壳,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不能再等下去了。”第三日的清晨,李无言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能帮助哥哥恢复的天地灵物,或者……找到懂得救治这种伤势的高人。”
苏月儿抬起苍白的脸,眼中带着担忧:“可是……无言哥哥,我们对这片沼泽之外的世界知之甚少,去哪里寻找?而且,逍遥哥哥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能轻易离开?”
“此地有碑灵守护,暂时安全。”李无言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我独自出去寻找线索,月儿姑娘,你留在这里照顾我哥。”
“不行!”苏月儿立刻反对,也站了起来,“外面太危险了!幽冥教的残余势力可能还在活动,你伤势未愈,独自一人太冒险了!要去,我们一起去!”
“我哥需要人守护!”李无言语气强硬,“你留下!我自有分寸!”
“可是……”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一直沉默的白骨巨碑,忽然发出了柔和的光芒。一道温和而苍老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同时涌入李无言和苏月儿的脑海。
“年轻人……不必争执……”
是碑灵!
“守护者的情况……很特殊……他的本源并非枯竭,而是被那至高之物……化为了‘种子’……寻常灵药……无用……”
碑灵的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智慧。
“种子?”李无言和苏月儿同时一愣。
“混沌……源初……生机自藏……外力难助……需……契机……”
碑灵的意念继续传递着信息,它似乎在努力组织着能够被理解的词汇。“他的‘身体’……已成桎梏……亦是保护……破而后立……非死而生……”
李无言眉头紧锁,努力理解着:“碑灵前辈,您的意思是,我哥他并非真的濒死,而是处于一种……蜕变的状态?他的身体变成这样,反而是一种保护?”
“可以……如此理解……”碑灵的意念肯定道,“强行补充生机……或会干扰‘种子’萌发……需等待……或寻找……能引动‘混沌’与‘生机’的……同源之物……或……之地……”
同源之物?同源之地?
李无言和苏月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思索。同源之物,他们立刻想到了那截消失的混沌源树枝条,但那已然与李逍遥融为一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而同源之地……难道是……噬魂死水之下,那孕育了混沌源树的地方?
“噬魂死水……深处……或有……一线机缘……但……危险……远超之前……”碑灵的意念证实了他们的猜想,同时也发出了警告。“遗迹动荡……幽冥退却……沼泽……将乱……此地……亦非久留之所……”
信息量巨大,让两人心潮起伏。哥哥有救,但希望渺茫且危险重重。这片刚刚稳定的区域,也即将因为幽冥教的溃败和遗迹的异动而陷入新的混乱。
“我明白了。”李无言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决然的火焰,“无论如何,有一线希望,我就绝不会放弃!等哥哥情况稍微稳定,我能感知到那火种足够坚韧之后,我便去噬魂死水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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