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人换众人活命?”尹志平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剑鞘上的缠绳被勒得微微变形。他抬眼看向哲别,月光恰好落在对方脸上,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玩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意,“哲别将军,你我虽立场相悖,却也算打过几次交道。我尹志平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知晓‘不杀无辜、不害同伴’的道理,你这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哲别勒着马缰,黑马在原地踏着蹄子,扬起的尘土混着血腥气飘到尹志平脚边。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中马鞭轻轻敲击马鞍:“道长倒是有骨气。可骨气能当饭吃吗?能救你身边这些人的命吗?”他目光扫过凌飞燕与殷乘风,最后停在脸色发白的赵志敬身上,“你看,你的同伴们,未必都像你这般‘有骨气’。”
这话刚落,凌飞燕突然往前跨出一步,手中长剑“呛啷”出鞘,剑尖斜指地面,剑身映着她眼底的决绝。“尹大哥!要杀便杀我!”她声音清亮,没有半分怯懦,“我凌飞燕自幼习武,走南闯北,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尹志平猛地转头看向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心中又急又气——这姑娘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犯轴?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按住她的剑:“飞燕,你胡说什么!你年纪轻轻,大好年华还在后头,怎能轻言生死?哲别这是在故意羞辱我们,就算我杀了你,他也未必会信守承诺!”
“尹大哥,我没胡说!”凌飞燕避开他的手,眼神却软了几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眼下这局面,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蒙古弓箭手团团围住,咱们插翅难飞。我一人死,换你们三人活,值了!”她说着,又转向哲别,高声道:“蒙古将军!我自愿让尹道长杀我,你若说话算话,便放他们走!”
哲别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用马鞭指了指凌飞燕,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殷乘风见凌飞燕这般决绝,心中又愧又敬。他乃是明教光明左使,向来以“侠义”自居,如今却让一位女子先站出来牺牲,实在说不过去。
他收起铁扇,上前一步,与凌飞燕并肩而立,声音沉稳中带着明教中人特有的凛然:“尹兄,飞燕姑娘此言差矣。‘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要论牺牲,也该轮得到我——我身为光明左使,本就该为护佑同道、抗击鞑子挺身而出,岂容女子先我赴险?”
“你们这是做什么?”尹志平又气又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个都不想活了?难道就没看出来,哲别是在故意挑拨我们?他就是想看着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利!就算真杀了你们中的一个,他也会找别的理由动手,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他话里的道理,凌飞燕与殷乘风怎会不懂?可他们更清楚,眼下这局面,除了赌一把哲别说话算话,再无别的出路。凌飞燕还想再劝,却被殷乘风用眼神制止——他知道,尹志平重情义,若再争执下去,只会让他更为难。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后面的赵志敬突然“哎呀”一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师、师弟,你们别争了!我、我倒有个主意!”
尹志平皱着眉看他:“师兄,你有什么主意?”他对赵志敬向来没什么好感,知道这位师兄素来贪生怕死,此刻突然开口,怕是没什么好主意。
果然,赵志敬的目光落在尹志平身边的月兰朵雅身上,手指微微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师、师弟,哲别说的是‘杀掉其中一人’,可没说必须是咱们汉人啊!你看……郡主她,不也在咱们身边吗?她、她也算‘其中一人’啊!”
“赵志敬!”尹志平猛地瞪向他,声音冷得像冰,“你疯了不成?月兰朵雅是蒙古郡主,哲别怎会让我杀她?你这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月兰朵雅被赵志敬的话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尹志平的道袍,小脸蛋煞白,却还是强忍着没哭出声,只是小声道:“大哥哥……我、我不想死……”
尹志平心中一软,连忙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别怕,大哥哥不会让你死的。”他又转头看向赵志敬,眼神里满是厌恶:“师兄,你若是怕死,便直说,不必出这种馊主意!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赵志敬被尹志平骂得脸色通红,却还是不服气地嘟囔:“我、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她是蒙古人,杀了她,既不算伤害同伴,又能让咱们活命,何乐而不为?再说,哲别要是真在乎她,怎会提出这种条件?”
他这话一出,尹志平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是啊,哲别若是真在乎月兰朵雅,怎会对众人咄咄相逼?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就在他思索之际,哲别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诡异:“赵道长说得没错,郡主确实算‘其中一人’。”他看着尹志平,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尹道长,只要你杀了她,我立刻下令撤兵,放你们所有人离开。我哲别说话,向来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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