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客栈的门槛,尹志平推开门时,冷风卷着沙砾灌了满脸。廊下的马桩空着,凌飞燕拴在那儿的枣红马不见了,地上只剩半截断缰绳——切口平整,显然是被利器斩断的。
“人呢?”赵志敬揉着惺忪的睡眼跟出来,看见空马桩,眉峰猛地一挑,“这丫头片子,倒会偷跑。”
尹志平盯着那截断绳愣了片刻,冷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才猛地回过神——不仅凌飞燕的马没了,李莫愁师徒那两匹铁青马也没了踪影。廊下的石板上,还留着两道浅浅的马蹄印,显然是天不亮就走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李莫愁定是发现了赵志敬与洪凌波的事。可那赤练仙子向来狠辣,怎会放过赵志敬?
他瞥了眼身旁咋咋呼呼的赵志敬,见他居然还有点畅然若失,一股戾气从心底翻涌上来——这老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他诋毁小龙女,凌飞燕又怎会与自己决裂负气出走,若不是总出意外,他真想让这老东西早点去见阎王。
尹志平压下眼底的寒意,赵志敬却还在骂骂咧咧,浑然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尹志平没接话,指尖捻着那截断绳。粗糙的纤维蹭过指腹,竟还带着点残留的温热,想来走得并不久。
他望着绳头那利落的切口,心口像被钝器碾过——凌飞燕用剑斩断而非解开,分明是要与他恩断义绝,连最后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肯留。
他望着襄阳城的方向,喉结滚了滚——眼下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小龙女此刻多半已在襄阳城,他努力了这么久,终究是没有脱离原着剧情,小龙女依旧会在这里听到真相。
“发什么呆?”赵志敬用拂尘敲了敲他的肩膀,“走了正好,省得碍事,咱们去襄阳城喝两杯。”
尹志平顺着他的话点头,心里却像塞了团冰。他只盼着赵志敬这一路上能少开口。可转念一想,这老道士向来是狗改不了吃屎,按照他现在的揍性,绝对会找机会旧事重提。
可是他之前对赵志敬动杀心的时候就出现了意外,还惹得凌飞燕比小龙女还早一步发现真相。
他是真的不敢赌,如果再对赵志敬下杀手会不会出现更加难堪的局面。所以即便没有系统阻止,他也无法直接动手,看来还得想点别的办法。
两人策马刚走出十里地,道旁的矮树丛突然“哗啦”作响,七八条汉子扛着锄头、拿着柴刀涌了出来。
为首的豁牙壮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着就不是善茬。
“吁——”他猛地横过柴刀拦住去路,嗓门比砂纸蹭木头还糙,“那两个穿道袍的,给爷爷们站住!”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立马咋呼起来,挥着锈迹斑斑的锄头:“听见没有?赶紧把钱袋、干粮都掏出来!还有你们胯下这两匹畜生,也得留下!”
“就是就是!”另一个歪戴草帽的汉子帮腔,唾沫星子横飞,“爷爷们快三天没沾着米星子了,你们倒好,穿着绫罗绸缎骑大马,这不存心膈应人吗?”
豁牙壮汉突然“啪”地给了瘦猴一巴掌:“少他妈废话!”转头又冲尹志平和赵志敬瞪眼,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识相的自己下马卸东西,不然爷爷这刀可不长眼!告诉你俩,去年有个穿锦袍的不从,被我们卸了胳膊扔山沟里,到现在骨头都没找着!”
“对!”一个满脸痘印的汉子举着粪叉往前凑,“我们大哥说一不二,你们要是敢犟,今天就让你们横着出这片林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马脸上,那股子饿疯了的蛮横劲儿,倒像是真要把这天捅个窟窿。
赵志敬“嗤”地笑出声,手腕轻旋,拂尘上的银丝簌簌作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蔑。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这群人——锄头柄磨得发亮,柴刀锈得快看不出刃,一个个面黄肌瘦,眼底却透着股没见过世面的蛮横。
之前他跟着尹志平在蒙古军营中几进几出,也遇到过表面上是怡君实则是一群土匪的败类,这群连像样兵器都凑不齐的刁民,在他眼里跟路边的野草没两样。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赵志敬哼了声,拂尘一甩,银丝扫过身旁的矮树,枝桠应声而断,“就凭你们,也配跟爷爷谈条件?”
“少他妈废话!”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突然喊,“把衣服也脱了!老子们冻得要死,凭什么你们能穿锦袍?”
尹志平的目光落在赵志敬那双新纳的云纹靴上,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脚尖悄悄踩住一块石子。
赵志敬翻身下马,拂尘一甩,银丝如鞭抽向最前面的壮汉。那壮汉举锄头去挡,“啪”的一声,锄头柄竟被拂尘缠住,赵志敬手腕轻转,壮汉便像个陀螺似的被甩了出去,撞在树上,疼得直哼哼。
“点子扎手!”有人喊了一声,剩下的人却像疯了似的扑上来。尹志平站在原地没动,冷眼看着赵志敬游刃有余地应付——他故意放慢了动作,显然是想在这些“散匪”面前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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