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本就因小龙女的紧逼而心神不宁,此刻听得这震天动地的声响,耳尖猛地一颤,浑身寒毛倒竖。
他常年行走江湖,对战场杀伐的气息最为敏感,仅凭这声音便知来者不善,且兵力绝不在少数。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脖颈上的青筋再度暴起,对着身前的凌飞燕厉声喊道:“快!蒙古人杀来了!再待下去咱们谁也活不成,赶紧走!”
话音未落,凌飞燕已做出了反应。只见她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穿花蝴蝶般掠起,衣袂翻飞间,已稳稳落在了尹志平所在的那匹黑马背上。
她双臂如铁箍般环住尹志平腰腹,将他往自己怀中又紧了紧,看到他后颈尚未消退的红肿,眉峰不自觉地蹙起,眼底闪过一丝疼惜,却转瞬被决绝取代。
“驾!”她低喝一声,双腿猛地夹紧马腹。那匹黑马似通人性,嘶鸣一声,四蹄翻飞,朝着西侧疾驰而去。
赵志敬见状,只得咬牙翻身跳上另一匹黑马。刚要抬手拉紧缰绳,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缕极淡的清风拂过,带着几分清冷的梅香,绝非尘世烟火之气。
这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赵志敬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小龙女那张艳绝天下的脸庞。
她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自己身后的马背上,白衣胜雪,长发如瀑,垂落在他的肩头,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小龙女的凤眸半眯,眼底的杀意尚未完全褪去,却又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冷冽。
不可否认,小龙女的美惊心动魄,这是赵志敬第一次与小龙女近距离接触。
她的脸庞近在咫尺,肤白胜雪,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唇瓣是淡淡的樱粉色,可这般绝美的容颜上,却没有半分温度,唯有一片冰封般的冷漠。
但赵志敬却根本升不起任何波澜,因为在于与小龙女对视的刹那,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差点当场吓破了胆。
“臭道士,看什么看?”小龙女的声音清冷如冰,不带半分情绪,却让赵志敬如遭雷击。
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背心。那手掌看似无力,却蕴含着一股内敛的磅礴内力,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只要她稍一发力,自己便会五脏俱裂,当场殒命。
“赶紧走,跟上他们!”
赵志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喉咙滚动了一下,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万万没想到,小龙女竟会做出如此举动——不杀他,反而要与他同乘一骑逃亡?
这女魔头的心思,当真是比江湖上最诡异的迷阵还要难测。
可此刻背心那股若有似无的压力,如附骨之疽般让他不敢有半分异动。赵志敬满心都是惊骇与恐惧,英雄大会上的阴影瞬间袭来——彼时小龙女不过是轻轻一掌按在他胸口,便让他重伤卧床数日。
如今这掌力直抵背心要穴,只需她稍一发力,自己定然五脏俱裂、当场殒命!他死死咬紧牙关,双手青筋暴起拉紧缰绳,双腿猛地夹紧马腹,口中嘶哑低喝:“驾!”
黑马受了催促,嘶鸣一声,紧随前方的马匹之后,朝着西侧密林狂奔而去。赵志敬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小龙女的呼吸,均匀却冰冷,吹在他的后颈上,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不敢回头,不敢发问,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只能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暗自祈祷能尽快逃入密林,或许还能借着复杂的地形摆脱这尊煞神。
此刻回城已是痴人说梦,蒙古铁骑的先头部队怕是已逼近北门,此刻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西侧的密林枝繁叶茂,地势复杂,骑兵难以展开阵型,正是躲避追击的绝佳去处。可他们刚奔出数里地,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是被蒙古军的哨探发现了。
官道旁的土坡后,一队蒙古哨探正隐匿其中。为首的哨探长眼窝深陷,眼神锐利如鹰,他望着疾驰而去的两匹黑马,尤其是赵志敬身上那身醒目的全真道袍,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对着远处中军的方向高声禀报,声音洪亮,带着蒙古语特有的粗犷:“禀小王爷!前方有四人两骑,正向西侧密林逃窜!其中一人身着全真道袍,形貌与先前破坏王爷秘术的贼道极为相似!”
中军帐前,一名少年正立马而立。他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个子尚不及成年士兵的腰际,身形瘦削,却身着一套量身打造的银色盔甲,甲胄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腰间悬挂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
他的脸庞还带着几分孩童的稚嫩,眉眼却异常深邃,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透着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与睿智,仿佛历经沧桑的老者。
这少年便是术赤的嫡子,阿勒坦赤。
他本是奉父命前来忽必烈军中历练,一来是为了积累军功,二来是为了暗中积蓄力量,如今蒙古大汗贵由势弱,托雷的三个儿子蒙哥、忽必烈、阿里不哥势力日益崛起,已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其他宗王也各自心怀鬼胎,察合台汗国虽地处中亚,却也深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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