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王莹莹离开后,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也将高志豪彻底锁进了一个冰冷、死寂的囚笼。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昂贵香水的冷冽气息,混合着照片带来的灼烧感,让他窒息。
“平衡?”高志豪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像是在嘲讽这个天真的想法。这哪里是平衡?这分明是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无论向哪边倾斜,都是粉身碎骨。一边是结发妻子,手握他背叛的铁证、捏着他事业和名誉的命脉,身后站着庞大的王家和他深爱的女儿念念;另一边是宋晓倩,那个在他疲惫人生中投下一束光、让他感受到久违悸动与真实的年轻女人,此刻正因他而承受着灭顶之灾。
时间紧迫。王莹莹的“最后通牒”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高志豪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混乱和痛苦中抽离一丝理智。他抓起内线电话,声音嘶哑地对助理下令:“立刻通知人事部总监到我办公室来,现在!”
等待的几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他盯着桌上那张刺目的照片,猛地抓起,想将它撕碎,但手指触碰到照片上宋晓倩微仰的、带着泪痕的脸时,动作却僵住了。一种尖锐的痛楚攫住了心脏。他最终只是烦躁地将照片反扣在桌面上,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避。
人事总监束春妮忐忑地敲门进来。“高总。”
“坐。”高志豪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宋晓倩秘书,因个人健康原因,今天会提交辞职报告。你亲自处理,特批,立刻生效。所有离职手续从简、从快办理,今天下班前必须全部完成。她的补偿金……按最高标准的三倍支付,走我的私人账户,不要入公司账目。” 他强调“个人健康原因”和“最高标准三倍”,既是为了满足王莹莹“体面离开”的要求,也是他唯一能给予宋晓倩的、微不足道的补偿。
束春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震惊,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点头:“明白,高总。我会亲自跟进,确保流程保密且顺畅。”
“还有,”高志豪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今天总裁办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关于宋秘书的任何讨论,我不希望在集团内部听到任何不实的流言蜚语。管好你手下的人,明白吗?” 这是为了维护公司形象,更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波及到集团。
“高总放心,我会处理好。”束总监郑重承诺,随即识趣地快速离开。
办公室再次剩下高志豪一人。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宋晓倩的名字上悬停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他能说什么?道歉?安慰?承诺?在王莹莹如此强势的干预和宋晓倩刚刚经历的巨大羞辱之后,任何话语都苍白无力,甚至可能引发她更激烈的情绪反应,让事情更加不可收拾。他只能寄希望于人事部的高效和金钱的安抚,让她先离开这个风暴中心。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对她最“安全”的处置——尽管这“安全”本身,就是最大的伤害。这种平衡?这只是单方面的切割,以牺牲宋晓倩的一切为代价,换取表面平静。王莹莹不愧是战略发展部曾经的经理,做事利索,不拖泥带水,冷酷而精准,教科书式的程序,直指他的核心利益和尊严。
处理完宋晓倩的离职,高志豪知道,更大的难关在王莹莹那里-----她的条件。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繁华的街景,内心却在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暴。
股份是他个人在百金贵集团控制力的重要基石,也是他多年奋斗的心血象征。湖滨别墅更是他精心挑选、准备作为未来与家人度假的私密居所,价值不菲。将它们无条件转让给王莹莹,这无可厚非,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屈辱——仿佛在用金钱购买妻子的沉默,用资产赎买自己背叛的罪过。
但王莹莹说得对。他必须想念念。一个身败名裂的父亲,一个因父亲出轨丑闻而破裂的家庭,对念念的成长将是毁灭性的打击。高王两家的联姻牵扯太深,一旦丑闻曝光,不仅是他个人,整个百金贵集团都可能陷入动荡。他输不起。
“呼……” 高志豪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吐出。他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他的私人律师。
“张律师,马上起草两份文件。第一份,将我名下持有的百金贵集团37.82%的股份中的百分之五十(婚后共同财产部分),无条件转让给我妻子王莹莹女士个人。第二份,将城东湖滨别墅的产权,同样无条件转让至王莹莹女士个人名下。文件今天之内必须准备好,我亲自签署。”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处理一笔最平常不过的商业交易。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惊住了,迟疑地问:“高总,这……涉及重大资产变动,您确定……”他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有人要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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