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轮轴的光还在涨,像一口被掀开盖子的熔炉,热浪裹着嗡鸣往人骨头缝里钻。冉诗语的手指离《幻灵仙典》只剩三寸——那本书却像是活了,书页翻得越来越快,边角翘起如鸟欲飞,银丝从轮心拉出,缠在封面上,越收越紧。
她听见北冥的声音劈开空气:“别碰那本书!”
这回不是警告,是命令。
她硬生生刹住脚步,脚底在青石上蹭出半道划痕。秘籍悬在半空,离地三尺,书脊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她盯着它,像看一个背叛了自己的老友。
“它……不想回来。”她嗓音发干。
话音未落,密室四壁轰然震动。不是裂开,而是整面墙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灰泥剥落处露出内层暗纹——古老的锁灵阵,符文由黑血绘成,一圈圈向外扩散。
三道身影从墙中踏出,靴底落定无声,黑袍上的玄纹却随步伐亮起,一明一灭,像是某种祭祀节拍。
为首的守卫抬手,一道铁链凭空浮现,链环上刻满镇魂咒,直指冉诗语咽喉。
“外人不得毁逆命之器。”他声音平得像念经,“此轮运转千年,只为等一人登仙。”
南宫笑天一个趔趄撞到墙上,耳朵里渗出血丝,还咧嘴笑了:“等一下啊大哥,你们这‘登仙’项目是不是没贴告示?我怎么听说这是拿活人改命数的非法集资?”
没人理他。
苍幺妹已经把毒刃横在胸前,刀尖对准中间那位:“老子最烦穿黑袍装神弄鬼的,上次见这种打扮还是在殡仪馆兼职。”
“闭嘴。”北冥低喝,一手撑剑,一手按在左肩旧伤处。那伤口又裂了,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上竟不散开,反而被砖缝吸了进去,像渴极了的沙地。
守卫首领目光扫过他,眼神微动。
“凌云阁的人?”他声音冷了几分,“你们不该来这儿。”
“我们也不想来。”冉诗语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轮轴的嗡鸣,“可这东西要抽山川灵脉,倒灌进某个命格——那整个修真界的气运都会塌一半。你告诉我,谁给你的权力,替天改命?”
她说话时,一直盯着《幻灵仙典》。
书页突然停了一瞬。
那一瞬,她感觉心头一扯,像是有根线从胸腔里被抽出来,连到了书上。
她立刻闭眼,不再用眼睛看,而是用识海去触——那里浮现出一段残影:一个女人跪在轮前,手里捧着两块玉佩,一块刻着“登仙”,一块写着“堕渊”。她抬头,面容模糊,却和冉诗语有七分相似。
“非主所愿,勿启门户。”她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像小时候背错就要罚抄百遍的经文。
《幻灵仙典》轻轻震了一下。
银丝开始松动。
守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中铁链猛然一抖:“想切断连接?晚了。”
链子破空而来,带着刺耳的啸音。冉诗语本能想躲,但身体比脑子快——她往前冲了半步,不是逃,而是扑向那本悬空的书。
“你疯了!”南宫笑天大喊。
可她知道,只有她能碰它。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封面的刹那,秘籍猛地一颤,书页倒翻回第一页,一行血字浮现:
【认主者,非唯一。血脉双生,门启之时——】
最后一个字还没显完,整本书“啪”地合拢,银丝断裂,像断弦般弹回轮轴。
秘籍坠了下来。
她扑过去接住,抱在怀里,滚倒在地。后背撞上石台,疼得眼前发黑,但她死死搂着书,像护住最后一口气。
“拿到了?”苍幺妹冲上来扶她。
“拿到了。”她喘着说,嗓子冒烟,“但它差点跑了。”
北冥拄剑站稳,目光扫过守卫手中的铁链:“你们不是守护者,是看坟的。”
守卫首领冷笑:“坟?这是登仙台。千年前就有人预言,必有一人踏命轨而上,逆转生死。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放屁。”苍幺妹啐了一口,“你们祖师爷要是知道后代拿活人当燃料,怕是要连夜掘墓自焚。”
“够了。”北冥突然打断,声音低沉,“他们不会听道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出不去。”
他说得没错。
秘籍脱连后,装置并未关闭,反而进入警戒状态。四周墙壁升起符文屏障,一道道蓝光从地面升起,将四人分割成两组:冉诗语和南宫笑天被隔在一侧,北冥和苍幺妹在另一侧。
更糟的是,那扇裂缝般的门不知何时已闭合,表面光滑如镜,映不出人影。
“南宫。”冉诗语低声唤。
“在呢。”他抹了把耳朵的血,从怀里掏出飞梭残骸,“别担心,我还有点存货。”
“你都快聋了还逞强?”她皱眉。
“聋了也能看。”他咧嘴一笑,手指在飞梭后盖上摸索,“刚才那几秒,我录到了装置能量流转的频率。虽然没存下来,但记住了节奏——三长两短,像摩斯密码。”
他一边说,一边把飞梭贴在墙角,悄悄注入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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