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抵达将军府时,演武场上正起疾风。秦昭赤手握着银枪,枪尖划破空气带出锐啸,枪身扫过之处,落叶纷纷断成两半,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浸湿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身姿,浑身透着武将特有的悍然与凛然。听闻传旨太监到访,他不及拭汗换衣,便提着枪大步流星赶往正厅,枪尖拖地划出浅痕,脚步声沉而稳,藏着军人的果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嫡子秦昭,勇毅过人,深谙兵略,特赐婚皇太女苏菲菲,为东宫侧夫,掌东宫卫戍,护储君安危,钦此!”传旨太监的声音朗朗响起,每一个字都砸在青砖上,清晰传入秦昭耳中。
圣旨宣读完毕,秦昭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银枪拄地支撑身形,声如洪钟:“臣秦昭,领旨谢恩!”嗓音铿锵有力,带着沙场淬炼出的坚定,“此生定护皇太女周全,守东宫门户,绝不让分毫危险近身,绝不辱命!”
赐婚消息像长了翅膀,半日便传遍将军府。
演武场的喧嚣渐渐沉寂,仆役们走路都放轻脚步,唯有兵器库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擦拭声——秦昭蹲在地上,亲手打磨那杆陪他闯过雁门关、斩过蛮族首领的银枪,砂纸蹭过枪身,寒光一点点凝聚,映着他沉凝的眉眼。
“臭小子,躲在这里做什么?”
镇国将军秦岳的声音传来,他一身铠甲未卸,甲片上还沾着风尘与细碎锈迹,显然刚从军营赶回。
秦昭起身,枪尖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躬身颔首:“父亲。”
秦岳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银枪上,指尖摩挲着枪身的刻痕,眼神复杂:“这杆枪陪你出生入死,杀过敌、守过疆,如今你要入东宫,它也该跟着沾沾皇家的光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赐婚的事,你心里真的愿意?”
秦昭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父亲。秦岳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那是常年戍边、为国操劳的痕迹,甲片摩擦声里藏着岁月的沉重。
他收回目光,继续打磨银枪,动作沉稳,声音平静却坚定:“愿不愿意,不重要。陛下信任秦家,将东宫卫戍这般重任交给我,这是责任,更是秦家世代戍边换来的荣耀,我不能退。”
“好小子,有我秦家儿郎的样子!”秦岳赞许点头,随即又郑重叮嘱,“东宫不比军营,没有刀光剑影,却有看不见的暗流与算计。
你性子刚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入了宫,切记守住本心,护住皇太女的安全就好,别卷入后宅纷争和朝堂博弈里,守住分寸,方能自保。”
“父亲放心。”秦昭将磨得寒光凛凛的银枪扛在肩上,身姿愈发挺拔,眼底闪着锐利的光,“在我眼里,东宫卫戍和守边关没两样,都是守护。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皇太女,绝不让东宫出半点差池!”
秦岳看着儿子坚毅的侧脸,眼中满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换身衣服,你母亲已经备好了家宴,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往后入了东宫,规矩森严,想这样自在相聚,可就难了。”
秦昭刚踏入内院,就见母亲站在廊下,眉头紧蹙,往日温和的脸上满是愁云,指尖反复绞着帕子。不等他开口,将军夫人便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昭儿,娘知道你孝顺,懂家国大义,可……可娘舍不得你入那深宫高墙啊!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你一个武将,怎么应付得来?”
秦昭心中一暖,又涌上几分酸涩。他放下银枪,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语气柔和:“娘,儿子明白您的心思,也懂您的牵挂。”
“你不明白!”将军夫人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东宫是什么地方?那是是非窝!你性子直来直去,藏不住话,不懂那些阴私算计,万一被人陷害,或是卷入纷争,娘……娘怎么睡得着觉?”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恳求,“要不,跟你爹说说,能不能……能不能求陛下收回成命?哪怕秦家少些荣耀,娘也想你平安。”
秦昭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眼神坚定:“娘,君无戏言,赐婚不是儿戏,更关乎秦家与东宫的羁绊,关乎朝堂安稳。儿子不能退,也退不得。”他抬手拭去母亲眼角的泪水,掌心带着枪身残留的温度,“您放心,儿子在军营里能应对刀光剑影,在东宫也能护住自己。我的职责是掌东宫卫戍,只要守住门户,不掺和那些纷争,就不会有事。”
这时,秦岳走了进来,看着妻儿,叹了口气:“夫人,昭儿说得对。秦家儿郎,当有担当。昭儿入东宫,是荣耀,也是使命,守护皇太女,便是守护大胤江山,我们做父母的,该支持他,而不是拖他后腿。”
将军夫人抹了把泪,看着父子二人坚定的眼神,终究是松了口,却依旧反复叮嘱:“那你一定要处处留心,凡事多思量,别冲动,娘会在家给你祈福,盼你平安顺遂,早日……早日能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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