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宫时,夜色已深,宫墙内的灯火渐次熄灭,只剩廊下零星宫灯映着青石板路,透着几分静谧肃穆。苏菲菲将“龙凤呈祥”灯置于案上,暖黄灯光漫过案头卷宗,她褪去一身市井烟火气,眼底重拾储君的锐利与沉凝。抬手召来心腹暗卫统领,声音压得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御街调戏之人,即刻查清楚他们的底细,包括家族背景、朝堂关系,还有其家族近期的所有动向,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
“是,殿下。”暗卫统领躬身领命,不敢耽搁,即刻率人展开全方位调查。
苏菲菲深知,京中纨绔虽多,却敢在御街公然放肆,且恰逢母皇设宴与民同乐、自身大婚将近的敏感时期,此事绝非偶然。她坐在案前,指尖轻叩桌面,清脆声响在殿内回荡,结合江南水患时的粮款截留、天坛刺杀的残余线索,心中已有定论——这伙人背后,定然与苏凌薇的残余势力或潜藏的幕后黑手有所勾连,是一场蓄意试探。
三日后,暗卫统领带着一叠厚厚的卷宗,躬身呈至东宫正殿。
“殿下,经查,吏部侍郎之子李坤,便是当日为首的纨绔。其家族不仅长期贪赃枉法,克扣地方赋税与赈灾粮款,中饱私囊;江南水患期间,更是借着督运粮草之机,恶意拖延运输、虚报损耗,将大量粮草变卖牟利,导致数万灾民断粮,饿死多人,灾情雪上加霜。”暗卫统领声音低沉,语气凝重,“更甚者,去年城郊良家女子被辱害一案,幕后真凶便是李坤,其父亲动用权势强行压下此事,还派人杀害了知晓真相的证人,手段极其残忍,民怨极大。”
卷宗中,贪赃的明细账目、受害者家属的血泪证词、被灭口证人的尸检记录一一俱全,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苏菲菲逐页翻阅,脸色愈发冰冷,指尖用力,手中的卷宗几乎被捏得变形——江南水患时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的惨状仍历历在目,竟有人敢借着天灾大发国难财,还草菅人命,简直罪无可赦。
“好,很好。”苏菲菲语气森寒,眼底翻涌着怒意,“看来幕后之人是想借这伙纨绔试探本宫的底线,却没想到反而露出了马脚,倒是省了本宫不少功夫。”她抬眸看向暗卫统领,条理清晰地吩咐:“继续严密盯着李家,查清他们与苏凌薇旧部的联络方式、传递渠道,以及背后是否还有更高层级的官员牵涉其中。另外,将这些罪证抄录一份,送去给谢景渊,让他暗中联络御史台,备好弹劾奏折,静待时机。”
“属下遵旨。”暗卫统领领命退下,即刻落实各项安排。
苏菲菲独自坐在正殿,烛火摇曳,将她的身影投射在殿内朱红立柱上,挺拔如松。李家的罪行,恰好印证了她的猜测——幕后黑手不仅与苏凌薇勾结,还在朝堂安插了亲信,利用权势为非作歹,祸乱朝局、残害百姓。而此次的调戏事件,不过是对方的一次试探,若她贸然处置,便会打草惊蛇,让其背后的势力隐匿更深;若按兵不动,顺着李家这条线层层深挖,反而能挖出更深层的潜藏势力,一网打尽。
烛火跳动,映得案上卷宗边角泛着微光,苏菲菲指尖捏着李家罪证的卷宗边角,眸色沉沉——李家只是冰山一角,其背后牵扯的朝堂势力、与苏凌薇旧部的勾连,才是真正威胁朝局安稳的隐患,必须谨慎布局,步步为营。
“来人。”苏菲菲声音沉稳,打破殿内寂静,“备车,本宫即刻入宫面见母皇。”
“殿下,夜深露重,寒气逼人,是否等天明再……”宫人迟疑着上前,面露担忧。
“不必。”苏菲菲起身,随手取过外袍披在肩上,语气不容置疑,“此事拖延不得,夜访深宫,更能避人耳目,不易走漏风声。”
不多时,东宫的马车悄然驶出,避开了御街的残留繁华,沿着僻静宫道向皇宫行去。车窗外夜色如墨,唯有宫墙上的宫灯偶尔掠过,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闭目沉思,将李家的罪证与江南水患的粮款截留、天坛刺杀的残余线索一一串联,理清脉络,心中已有了完整的奏报思路与布局计划。
抵达皇宫时,宫门已按例关闭,内侍见是东宫的马车,连忙上前验明身份,知晓是皇太女深夜到访,不敢耽搁,即刻引着苏菲菲向母皇的寝殿走去。寝殿内依旧灯火通明,烛火映着案上堆积的奏折,母皇正手持朱笔批阅,见她深夜到访,放下朱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菲儿,深夜入宫,可是出了急事?”
“母皇,儿臣查到了御街调戏事件的背后隐情,牵扯甚广,事关朝局安稳,需即刻向您禀报。”苏菲菲躬身行礼,将手中的卷宗呈上,“吏部侍郎李家,不仅纵容子嗣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更是长期贪赃枉法、克扣赈灾粮款,江南水患期间饿死的灾民,多与他家中饱私囊、恶意拖延粮草有关。更甚者,李家还草菅人命,包庇凶手,其背后,与皇姐的残余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疑似是幕后黑手的试探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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