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韦相府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溅起的水花顺着瓦檐滚落,在地面汇成潺潺水流,也彻底浇灭了府内最后一丝侥幸。风裹着雨势灌入巷口,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衬得整座府邸愈发阴森。
“大人!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阿旺那边彻底败了!招供了所有事!禁军已经封了四方城门,此刻正往相府来,说是要满门抄斩!”心腹管家连滚带爬冲进后巷的密室,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咱们布在宫城、朝堂的眼线,全被东宫的暗卫拔了,连传递消息的鸽子都被截杀了!”
韦固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身上那件为掩人耳目穿的粗布衣衫瞬间被冷汗浸透,黏在背上冰凉刺骨,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疼意却丝毫压不住心底的惊惶,眼底的慌乱转瞬被更深的狠戾与不甘取代,咬牙切齿地骂道:“废物!一群废物!本相养了他这么多年,花了多少心思调教,竟连这点事都办不成,连刑讯都扛不住!”他本以为阿旺能撑到伪造生子,借“龙种”再搅乱一阵朝局,为自己夺权争取时间,却没想这枚精心培养的棋子,竟如此不堪一击,转眼就将他全盘出卖。
“大人,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管家焦急地推着他往巷尾的暗门去,语气带着哭腔,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属下已备好了快船,从这密道出去,沿护城河直入官道,还能赶在禁军合围前脱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咱们再招兵买马,卷土重来!”
韦固踉跄着跟上,雨水模糊了视线,眼前一片浑浊,脚下的青石板湿滑难行,青苔沾在鞋底,让他几次险些摔倒,往日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底气与从容,此刻全被求生的本能吞噬。他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一边脑海中闪过过往的风光——府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开箱时晃眼的光泽;朝堂上百官敬畏的目光,连女皇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还有那近在咫尺的万里江山,龙椅上的至尊之位,一想到这些,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紧,疼得喘不过气,眼底满是疯狂的不甘。
“苏菲菲!女皇!老夫不甘心!”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被嘈杂的雨声盖过大半,只有满脸扭曲的狰狞,暴露了内心的怨毒与疯狂,“若不是那贱奴没用,若不是苏菲菲这黄毛丫头步步紧逼,老夫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暗门被管家用力推开,一股腥腐的潮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与污水的臭味,呛得人直皱眉。密道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墙壁上布满青苔,湿滑黏腻,挂着的油灯忽明忽暗,跳动的火光映得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扭曲变形,如同鬼魅。他弯腰疾行,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身后管家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油灯燃烧时“噼啪”的细微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可刚走至密道中段,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铮”的一声划破密道的沉寂,紧接着,一道玄色身影逆光而立,身姿挺拔,手中长剑在油灯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剑刃映出跳动的火光,透着刺骨的肃杀。
“韦相,此路不通。”苏菲菲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波澜,却像一盆冰水,狠狠浇灭了韦固最后的希望。她身后,禁军将士手持火把,火光熊熊,将狭窄的密道堵得严严实实,每个人的脸庞都被火光映得通红,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气。
韦固瞳孔骤缩,心头一沉,下意识转身就要往回跑,却发现管家早已被两名禁军制住,胳膊被反剪在身后,嘴巴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动弹不得。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韦固声音发颤,后背已抵上冰冷潮湿的墙壁,退无可退,冷汗顺着额角滚落,混着雨水滑进眼眶,刺得眼睛生疼,“这密道是本相三十年前就建好的,除了心腹,无人知晓!”
苏菲菲缓步上前,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剑刃的寒意透过空气传来,让韦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在相府经营三十年,这密道,儿臣早已知晓。”她语气淡然,却带着十足的底气,“你以为的后路,不过是自投罗网的死路,从你开始谋逆的那一刻起,你的每一步,都在儿臣的掌控之中。”她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伪造孕事、暗害君上、通敌叛国、挪用国库,桩桩件件,皆是死罪。韦固,你今日插翅难飞!”
韦固看着逼近的剑尖,感受着颈间的寒意,终于彻底崩溃。他瘫倒在地,双腿发软,往日里权倾朝野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绝望的哀嚎,声音嘶哑:“老夫不服!老夫辅佐陛下三十年,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怎能如此对我!”
“苦劳?”苏菲菲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你勾结敌国,欲割让边境三座城池求和,置万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让边境军民血流成河,这也配叫苦劳?你挪用赈灾银两,中饱私囊,让江南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也配叫苦劳?”她挥了挥手,沉声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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