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送走苏菲菲后,指尖还凝着玉佩的温润,不敢耽搁半分,立刻唤来心腹仆从,将西街铺子的烫金地契妥帖包好,再三叮嘱务必稳妥送到城郊老宅,亲手交予父母。仆从领命离去时,他立在府门前望着背影,掌心攥得发紧,既盼着父母知晓这份厚爱后的欢喜,又藏着几分寒门子弟得此殊荣的忐忑。
城郊老宅的烛火昏黄却温暖,沈父沈母正就着灯光缝补旧衣,听闻仆从叩门,以为是儿子送来备嫁的琐事物件,匆匆起身开门。当那叠烫金描边、字迹规整的地契递到手中时,老两口的双手瞬间颤抖起来,粗糙的指尖反复摩挲着纸面纹路,指腹蹭过凸起的字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是真。
“这……这真是太女殿下赐的铺子?还是西街的铺子?”沈母声音发颤,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眶瞬间红透,浑浊的眸子里盛满了震惊与狂喜。他们一辈子扎根田间,春种秋收、风吹日晒,日子过得紧巴巴,连温饱都要精打细算,从未敢奢望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一间铺子,更别提有份安稳营生,不用再看天吃饭。
沈父接过地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一页页仔细翻看,确认落款印章无误、地界标注清晰,才重重点头,语气难掩激动,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真的!清辞特意让人捎话,说是殿下特意安排的,让我们老两口去打理铺子,往后有份稳定收入,不用再为生计操劳,也能让清辞在东宫安心。”他翻到最后一页,看着西街繁华地段的标注,又想起儿子先前书信里提的,殿下还安排了小女儿瑶瑶入皇家学堂,赐了丰厚嫁妆,一时间百感交集,喉头哽咽,眼眶泛红:“殿下待清辞,待我们全家,真是恩重如山啊!这辈子都报答不完这份恩情!”
“是啊是啊!”沈母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脸上却笑开了花,皱纹里都盛满了欢喜,“清辞打小就懂事,苦读这么多年终于有出息,还能遇上殿下这般体恤人的贵人,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沈家祖坟冒青烟了!这下好了,瑶瑶能去皇家学堂读书,将来有大出息,我们老两口也有事情做,不用再下地受苦,清辞在东宫也能毫无牵挂,安心辅佐殿下!”
老两口彻底没了睡意,连夜坐在灯下,就着昏黄烛火细细商议起来。沈父摩挲着地契,眉头微蹙却难掩兴奋:“那铺子地段极好,我先前进城送货,路过西街,人流量大得很,做什么生意都合适。我年轻时跟着师傅学过些木工活,手艺还算扎实,不如先卖些桌椅板凳、木质摆件?用料实在些,定价亲民,肯定能受欢迎。”
沈母摇摇头,指尖戳了戳丈夫的胳膊,笑着反驳:“杂货铺、木工铺竞争都大,西街好几家老字号,咱们初来乍到不好立足。不如做些吃食?我做的桂花糕、绿豆糕,还有腌的酱黄瓜、萝卜干,邻里街坊都夸好吃,往后在铺子里卖,再顺带卖些粮油米面,都是百姓日常所需,稳妥些,回头客也多。”她越说越有劲头,起身翻出木箱里积攒多年的几块好布料,叠得整整齐齐:“明天我一早就进城,先去看看铺子的大小格局,顺便打听打听西街的物价行情,清辞的婚期也近了,我们得尽快把铺子打理好,开张营业,不让他操心家里的事。”
窗外夜色深沉,月色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屋内,映着老两口激动的脸庞。老宅的烛火亮了大半宿,沈氏夫妇你一言我一语,时而争执生意方向,时而畅想未来日子,眉眼间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连疲惫都被满心欢喜冲淡。
另一边,状元府的备嫁院落里,红绸缠绕着廊柱与衣架,喜字贴满窗棂,烛火跳动间,将空气中的尘埃都染得暖融融的,连呼吸都带着喜庆的暖意。沈清辞褪去外衫,只留一件月白中衣,衣料轻薄,映着烛光泛着柔和光泽,他独坐在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菲菲赠予的玉佩——玉质温润细腻,触手生暖,一如殿下掌心的温度,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白日里堂屋内的调笑,那句“往后你好好辅佐我,再给我诞下个白白胖胖的子嗣”,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落在心尖,又反复搔刮着,泛起阵阵酥麻。苏菲菲温热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耳畔,软绵的嗓音裹着几分戏谑,却又藏不住真切的温柔,没有半分因出身而起的轻视,只剩家人间卸下隔阂后的亲昵,让他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他猛地回神,脸颊瞬间红透,连耳廓都烧得发烫,连忙抬手捂住脸,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下突突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这般直白地打趣私密之事,偏偏对方是他敬重有加、又早已心生爱慕的太女殿下,羞赧之余,心底却悄然漫开一丝甜意,像浸了蜜的温水,缓缓淌过四肢百骸,熨帖又温暖。
殿下待他,向来抛却门第偏见,予他十足的尊重与体恤。赐下丰厚嫁妆,又特意让他留部分补贴家用;知晓他牵挂妹妹,便安排瑶瑶入皇家学堂,食宿用度全由东宫承担;担心父母操劳生计,又赠西街铺子让二老营生,桩桩件件,都精准顾及到了他的难处与牵挂,妥帖得让人心颤。那看似孟浪的调笑,也并非轻薄之举,更像是君臣之礼下的温情流露,是家人间的亲昵打趣,让他一直因出身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也让他对未来的东宫生活,对即将到来的婚期,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期待与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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