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浓如墨,渐渐晕染了清溪镇的每一寸街巷。白日里喧嚣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早已消散无踪,唯有晚风卷着草木的清冽,轻轻掠过青石板路,留下几分静谧。唯有镇东的柳府,檐下悬挂的数十盏灯笼在夜色中晕开朦胧的昏黄,光影摇曳间,映出墙根下肃立的守卫,甲胄泛着冷光,神色戒备,连呼吸都刻意放轻,透着非同寻常的森严。
苏菲菲一袭玄色夜行衣勾勒出挺拔身姿,墨发高束,仅余几缕碎发贴在鬓边,眼底藏着几分锐光。身侧的慕容瑾亦是同款劲装,身姿挺拔如松,指尖轻抚过腰间长剑,神情沉稳。二人借着道旁老柳树浓密的枝叶掩护,足尖轻点,身形如鬼魅般悄然滑至柳府西跨院墙外,衣袂扫过草叶,未惊起半分声响。不远处的柳府后门,顾宴之带着数名暗卫隐于暗影之中,玄色衣袍与夜色相融,唯有一双眼眸锐利如鹰,紧盯着后门动静,静待前方信号,随时准备接应。
西跨院的墙头本该嵌着锋利的碎瓷片,却早已被慕容瑾提前用厚实的布帛层层裹住,不见半分尖锐。只见他屈膝蓄力,纵身一跃,身形如箭般掠过墙头,稳稳落在院内青砖之上,落地时轻若鸿毛,未发出半点声响。他转头望向墙外,抬手比出一个“安全”的手势,指尖动作干脆利落。苏菲菲见状,足尖点地,身形轻盈如蝶,紧随其后跃入院中,裙摆轻扬,落地时与慕容瑾并肩而立,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院内深处潜行。循着此前暗探摸清的路线,避开巡逻侍卫的必经之路,借着廊柱与花丛的遮挡,不多时便已悄然抵达西跨院正房窗外。
屋内烛火未熄,暖黄的光晕透过糊着细纱的窗棂漫出,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隐约可见榻边坐着一道清瘦身影,正是季若白。他身着素色锦袍,肩头的伤口仍隐隐作痛,故而斜倚在榻上,双目轻阖,似在闭目养神,实则耳尖微动,留意着屋外的每一丝动静,眉宇间藏着挥之不去的凝重与警惕。苏菲菲抬手,指节轻叩窗棂,发出三短一长的轻响,正是二人此前约定的暗号。
那细微的声响刚落,季若白猛地睁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光,原本松弛的身躯骤然紧绷。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脚步轻缓如猫,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推开一条细缝,待看清窗外立着的苏菲菲与慕容瑾时,眼中的警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喜,连带着紧绷的嘴角都微微松动了几分。
“快,随我们走。”苏菲菲凑到窗边,声音压得极低,如蚊蚋般传入屋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慕容瑾早已移步至房门外,背靠着门框,长剑半出鞘,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留意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异动,将后路守得严严实实。季若白不敢耽搁,抬手便将发髻中藏着的一卷密函取出,那密函不过指节长短,被油纸层层包裹,他小心翼翼地贴在衣襟内侧,又用腰带紧紧束住,确保万无一失。随后,他翻身从窗缝跃出,动作虽因肩头伤势略显滞涩,却依旧利落。三人身影交叠,朝着西跨院后门的方向悄然移动,脚步轻得仿佛融入了晚风之中。
就在离后门不过数步之遥,即将与顾宴之汇合之际,一道冷冽如冰的喝声陡然划破静谧的夜色,震得人心头一紧:“季若白,携阁中机密叛逃,你以为今日能走得了?”
话音未落,四周的暗影中骤然窜出数道黑衣身影,动作迅捷如电,手中长刀泛着森寒的光,将三人的去路团团围住。为首之人身形高大,面罩遮去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眸,腰间悬挂的一枚骷髅令牌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冷光,正是杀手阁暗影堂堂主,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慕容瑾反应极快,几乎在对方现身的瞬间便拔剑出鞘,“呛啷”一声脆响,长剑寒光凛冽,他旋身挡在苏菲菲与季若白身前,脊背挺得笔直,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沉声道:“殿下,你带季公子先走,这里交给我!”
苏菲菲却轻轻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她抬手抽出腰间长剑,剑刃映着月光,寒芒刺骨,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要走便一起走,今日倒要让这些藏头露尾之辈瞧瞧,我东宫之人,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话音落,她已与慕容瑾并肩而立,二人气息相合,周身透出凛然战意,与围上来的杀手对峙而立。
暗影堂堂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阴恻恻的:“不知天高地厚!给我上!拿下季若白,死活不论!”
话音刚落,数名杀手便如饿狼般蜂拥而上,长刀劈砍而出,带着凌厉的劲风,刀光剑影瞬间在西跨院后门交织,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划破夜空,打破了柳府的沉寂。苏菲菲的剑法灵动飘逸,如春日流泉,看似轻柔,却招招直取杀手要害,长剑掠过之处,总能精准避开对方攻势,再顺势反击,每一次挥剑都透着几分举重若轻的从容;慕容瑾的剑法则截然不同,刚猛有力,如惊雷破阵,每一剑劈出都带着千钧之力,硬生生挡下了大部分杀手的猛烈冲击,将身前的防线守得固若金汤;季若白虽肩头伤势未愈,稍一动作便牵扯得伤口剧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却依旧咬牙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刃,那短刃小巧锋利,泛着冷光。他曾在杀手阁中蛰伏多年,对阁中招式了如指掌,此刻借着对敌人招式的预判,不时侧身偷袭,专挑杀手防备薄弱之处下手,虽气力不足,却也为二人分担了不少压力,眼底满是倔强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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