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池州官匪之患后,笼罩在队伍心头的紧绷感终于尽数消散,前行的脚步也随之放缓,褪去了往日的奔波仓促,真正踏入了一段游山玩水的闲逸时光。苏菲菲不再执着于赶路程、谋对策,每途经一处山水秀丽之地,便会与众人一同驻足流连,卸下了太女的肃穆庄重,眉宇间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鲜活灵动,眼底盛着山水清辉,满是轻松惬意。
离开青石镇第三日,队伍行至一处名为“清溪湾”的所在。此处景致堪称一绝,两岸青山巍峨对峙,峰峦叠嶂间覆着苍翠草木,云雾若有似无地萦绕山间,添了几分缥缈仙气;中间一条清溪如碧带般蜿蜒流淌,溪水澄澈透亮,水底的游鱼摆尾穿梭,圆润的碎石清晰可见,阳光洒下时,水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眼目清亮;岸边的杨柳垂着万千柔枝,嫩绿的柳叶轻垂水面,风一吹过,枝条便随风轻舞,如绿帘轻摇,拂起阵阵清凉。苏菲菲望着这般天然画卷,眼底满是惊艳,当即下令在此歇息一日,众人连日来的疲惫被这景致涤荡大半,闻言皆喜出望外,脸上漾开真切的笑意。
顾宴之性子爽朗洒脱,素来爱这般山野意趣,一落地便拎着渔网,带着几名暗卫直奔溪边。他卷起裤脚,露出结实的小腿,赤足踏在清凉的浅滩上,手持渔网在水中来回巡视,目光锐利如鹰,专寻那些鲜活游动的鱼儿。溪水潺潺漫过脚踝,带着沁人的凉意,不多时,他便网住几条肥美的鲤鱼,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鲜活灵动。顾宴之高举渔网,朝着不远处的众人扬声喊道:“殿下、季公子、慕容兄,今日咱们可有口福了!晚上烤鲤鱼吃,保准鲜嫩可口!”语气里满是雀跃,像个寻到乐子的少年。
慕容瑾性子沉稳,却也偏爱这山间清风,寻了一处开阔平坦的草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剑鞘古朴,剑身寒光凛冽,他抬手拔剑,寒光乍现间,便迎着拂面清风练起了剑法。剑光起落间,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时而凌厉如疾风骤雨,剑风呼啸,卷起满地青草;时而舒缓如溪水潺潺,招式从容,透着几分悠然自得。暗卫们见状纷纷驻足观看,目光紧随着剑光流转,偶尔忍不住发出几声赞叹,为这剑舞添了几分热闹。
苏菲菲与季若白则沿着溪岸缓缓漫步,脚下是柔软的青草,沾着晨露的凉意,踩上去格外舒服;身旁是潺潺流淌的溪水,水声清越,如鸣佩环;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伴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构成一曲天然的乐章,格外惬意舒心。季若白目光落在溪边肆意绽放的野花上,粉的、黄的、紫的,点缀在青草间,生机盎然,他轻声感叹:“自离开京城,一路多是奔波劳碌,或是身陷艰险,今日才算真正卸下防备,享受到这山水之乐。这清溪湾的景致,清新自然,野趣盎然,比起京城御花园那般精心雕琢的景致,更显灵动鲜活,也更让人舒心自在。”
苏菲菲笑着点头,目光望向溪边嬉戏的身影,柔声道:“确实如此。往日在京城,困于宫墙之内,每日面对繁杂政务,难得有这般闲情逸致。如今踏上巡访之路,既能深入民间体察民情,又能见识这天下间的大好山河,才知晓天地之广阔,美景之繁多。你看那溪边的孩童,何等无忧无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溪边果然有三五个孩童,光着脚丫踩在浅水里,裤脚卷至膝盖,手里拎着小竹篮,正兴致勃勃地捉虾摸蟹,时不时传来清脆爽朗的笑声,那笑声纯粹干净,与溪水声、鸟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生动的田园画卷,满是人间烟火气。两人站在岸边,静静望着这一幕,脸上都漾着柔和轻松的笑意,满心皆是安宁。
傍晚时分,夕阳为清溪湾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溪水泛着粼粼金波。顾宴之早已将捕来的鲤鱼处理干净,在溪边架起篝火,枯枝燃烧,火苗跳跃,暖意融融。他将处理好的鲤鱼串在树枝上,架在火上慢慢烘烤,油脂顺着鱼肉纹路缓缓滴落,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香气很快便弥漫开来,引得众人频频侧目,鼻尖不停翕动。待鲤鱼烤得外皮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顾宴之将其分成数份,用干净的油纸垫着,一一递给众人,笑着招呼:“大家快尝尝,这清溪里的活水鱼,肉质格外鲜嫩,烤着吃最是原汁原味,保准你们吃得停不下来!”
苏菲菲接过一块,指尖触到温热的鱼肉,轻轻咬下一口,外焦里嫩,肉质紧实弹牙,带着淡淡的烟火气与山间青草的清香,滋味鲜美至极,果然不负期待。慕容瑾细细品尝后也赞不绝口,看向顾宴之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可:“顾兄好手艺,这烤鲤鱼滋味醇厚,鲜嫩爽口,比京城酒楼里精心烹制的还要美味几分。”顾宴之闻言,笑得格外得意,胸膛微微挺起:“那是自然!一来是这清溪的鱼好,活水滋养,肉质本就上乘;二来是我的烤鱼技巧独到,火候把控得恰到好处,味道自然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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