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泛起一抹朦胧的鱼肚白,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驿站,空气里还带着几分清冽的凉意。驿站的侍女早已起身忙碌,灶间的烟火气袅袅升腾,将热腾腾的早饭端上桌来,粥羹冒着细密的白汽,点心的香气漫溢在不大的厅堂里,驱散了晨寒。慕容瑾扶着腰,缓缓在桌边坐下,指尖轻触温热的桌面,眉眼间带着旅途未消的些许倦意,却难掩归心似箭的期许。
刚坐定片刻,便见顾宴之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怀里揣着几包用油纸仔细裹好的芝麻糖,糖纸边缘还透着淡淡的芝麻香。他脸上漾着明朗的笑意,眼底藏着孩童般的雀跃,走到桌前便扬了扬手里的糖包:“这集市上买的芝麻糖香甜得很,我特意分了几包仔细包好,等回京了正好给景渊他们每人送一份,也让他们尝尝这一路的烟火滋味。”一旁的季若白早已将众人的行李清点得整整齐齐,行囊叠放得规矩妥帖,唯有那两盏从集市上寻来的花灯,被他单独取出,小心翼翼地放进铺着软缎的锦盒里,手指轻轻抚平锦盒边缘的褶皱,生怕路途颠簸中,碰损了这承载着旅途欢喜的物件,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细致与珍视。
早饭过后,晨光渐盛,众人便收拾妥当启程回京。马车缓缓驶离驿站时,恰好见一轮朝阳挣脱地平线的束缚,跃出天际,金色的光芒如碎金般洒在宽阔的官道上,将萦绕不散的晨雾渐渐驱散,天地间渐渐明亮起来。慕容瑾轻轻靠在苏菲菲肩头,肩头的暖意透过衣料传来,让人心安。他偶尔抬手掀开窗边的帘角,目光望向窗外,沿途的景致渐渐变换,起初是一望无际的郊野农田,青黄相间的禾苗在晨光里舒展,而后渐渐出现错落有致的城郊村落,白墙黛瓦隐在绿树间,往来的行人也愈发密集,或挑着担子赶路,或牵着孩童闲谈,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京城巍峨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城楼的飞檐翘角隐约可见,归乡的暖意悄然漫上心头。
“快到京城了。”苏菲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指尖轻轻指着远处那片愈发清晰的城楼,声音温柔,带着归乡的轻松。话音刚落,顾宴之早已凑到车窗边,原本就明亮的眼睛骤然一亮,语气里满是惊喜:“殿下,你看前面!那是不是东宫来接我们的人?”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官道尽头停着一队整齐的仪仗,旌旗在晨光里轻轻飘扬,为首的几匹骏马上,正是身着锦袍的沈情辞与谢景渊,秦昭则牵着马缰,频频朝着马车驶来的方向张望,眼底满是急切的期盼。
马车缓缓停下,苏菲菲率先下车,转身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慕容瑾,指尖轻轻托住他的手臂,生怕他有丝毫不稳。沈情辞、谢景渊与秦昭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来,对着苏菲菲与慕容瑾躬身行礼,动作恭敬而郑重。谢景渊抬眼时,目光率先落在慕容瑾微隆的小腹上,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关切:“慕容兄一路舟车劳顿,如今瞧着气色温润,想来这一路旅途还算顺遂安稳。”秦昭也连忙点头附和,声音爽朗却难掩细心:“东宫的寝殿早已重新收拾干净,暖炉日夜燃着,屋里暖融融的,太医也早早在府中等候,就盼着你们回来好生诊脉调理。”
苏菲菲望着几人真切的眉眼,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轻轻点头:“有你们在东宫悉心打理,我自然放心得很。对了,宴之与若白向来盼着能早日有孕,此番回京,便劳烦太医也为他们二人细细诊脉,好好调理身子。”
沈情辞闻言,眼中瞬间漾起温润的笑意,眉宇间满是了然,语气笃定:“殿下放心,此事我早已提前吩咐下去,太医那边一应药材与诊具都已备好。等回了东宫,便可即刻为二人调理。若真能如殿下所愿,日后东宫添了孩童嬉闹,定是愈发热闹温馨了。”
众人说着家常,一同重新坐上马车,朝着东宫的方向缓缓驶去。沿途的百姓见东宫的仪仗整齐前行,纷纷驻足站定,恭敬地躬身行礼,目光里满是敬畏与爱戴,低声的议论里藏着对东宫的赞许。马车缓缓驶入东宫大门,庭院里的菊花正开得热烈,金黄、浅白、淡紫的花瓣层层叠叠,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侍女们连忙上前,轻手轻脚地接过众人手中的行李,动作娴熟而恭敬。
顾宴之迫不及待地提着那盏莲花灯,脸上满是兴奋,转身便对季若白笑着说:“我这就把这花灯挂在庭院里,让大家伙儿都瞧瞧这集市里寻来的好物件。”季若白含笑点头,快步上前帮忙,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莲花灯与虎头灯一同挂在廊下的木钩上,暖黄的灯光透过薄透的灯纸晕染开来,与庭院里盛放的菊花相映成趣,光影交错间,满是温馨雅致。
此时,太医早已在正殿等候,见众人到来,连忙起身迎上前来,先为慕容瑾诊脉。他指尖轻搭在慕容瑾的腕间,凝神片刻,随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对着苏菲菲拱手道:“慕容夫郎胎相愈发稳固,气息也比先前顺畅了许多,只需按着之前的方子好生调理,静心养着,足月生产定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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