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雨还没停,加急奏报刚送进东宫时,静姝殿的烛火已被孕痛搅得颠沛。
夜雨敲打着东宫琉璃瓦,静姝殿内的烛火被孕痛搅得忽明忽暗。顾宴之蜷缩在铺着云丝软垫的拔步床上,月白锦袍早已被冷汗浸透,一手死死攥着床头雕花木栏,指节泛白如霜,另一手紧紧护着隆起的腹部。腹中绞痛如浪涛翻涌,一波紧过一波,他咬着绣帕强忍痛呼,喉间溢出的低喘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得殿内宫人手足无措。“太女殿下……”他眼尾泛红,水汽氤氲里满是依赖与难忍,“痛……好疼……”
值夜宫人早已踩着雨幕奔往主殿,苏菲菲刚批阅完青州赈灾的奏报,指尖还凝着对季若白的牵挂,听闻消息瞬间起身:“备轿!传稳婆、请太医,所有事宜按规制来,不得有误!”她披上月白披风,脚步匆匆,路过偏殿时不忘吩咐宫人:“告知正君,顾侧夫要生了,让他照看好瑞王、安公主与诸位夫郎。”
谢景渊接到消息时,正陪着慕容瑾在暖阁逗弄孩子。一岁两个月的瑞王揪着慕容瑾的衣袖蹒跚学步,安公主则乖乖靠在慕容瑾膝头,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闻言,谢景渊立刻将瑞王交给身旁宫人,沉声道:“看好小主子们,我去静姝殿坐镇。”慕容瑾也跟着起身,将安公主递与宫人,语气急切:“正君,我与你同去,也好帮衬着安抚宴之。”
静姝殿内早已忙作一团,热水蒸腾的白雾混着宫人的低语,衬得顾宴之的痛呼愈发清晰。谢景渊踏入殿内,见他疼得浑身发抖,立刻上前握住他汗湿的手,掌心的沉稳暖意透过肌肤传来:“宴之,稳住气息,殿下就到了,孩子会平安的。”慕容瑾站在床边,顺手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轻轻替顾宴之拭去脸颊的冷汗,温声道:“宴之,忍一忍,太女殿下很快就来,我们都陪着你。”
不多时,苏菲菲掀帘而入,披风上还沾着夜雨的凉意。她径直走到床边,俯身将顾宴之揽入怀中,声音温柔却坚定:“宴之,我在。跟着稳婆的话用力,我陪着你,绝不离开。”顾宴之见她来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眼泪滚落下来,哽咽道:“殿下……我怕……怕护不住孩子……”“不怕,”苏菲菲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指尖抚过他隆起的腹部,“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殿外脚步声又起,秦昭与陈景渊并肩而来。秦昭面色凝重,低声询问宫人:“太医到了吗?产房内需用之物是否齐备?”“回秦侧夫,太医已在偏殿候着,所有物什都已备妥。”陈景渊则捧着一碟温好的蜜水,走到床边轻声道:“宴之,若实在难忍,便喝口蜜水润润喉,保存些力气。”
此时,沈情辞也匆匆赶来,鬓发微乱,显然是听闻消息后立刻从偏殿赶来。他三个月的身孕尚不明显,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站在殿角轻声道:“宴之,我已将孩子交给侍从照看好,你安心生产,我们都在这儿陪着你。”
夜雨如注,东宫静姝殿的烛火被孕痛与焦灼拧成一团。顾宴之蜷缩在拔步床上,月白锦袍早已被冷汗浸透,死死攥着床栏的手指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如死灰。腹中绞痛不再是浪涛,而是利刃般反复切割,他拼尽全力跟着稳婆的指令发力,可每次屏息过后,那股将孩子推送而出的力气都像被抽走般消散,只剩下撕裂般的剧痛。
“顾侧夫,再加把劲!孩子头已露尖了!”稳婆跪在床边,声音带着急颤,掌心也沁出冷汗。
顾宴之喉间溢出破碎的痛呼,眼前阵阵发黑,视线模糊中只看到苏菲菲焦急的脸庞。“殿下……我不行了……”他气息奄奄,眼泪混着冷汗滚落,“好痛……救救孩子……”
苏菲菲紧紧握着他汗湿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却强作镇定:“宴之,撑住!我在这儿,孩子也在等你!你那么好,一定能护住他!”她转头看向偏殿方向,厉声吩咐,“太医呢?为何还不进来!”
谢景渊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如铁,一边安抚着顾宴之:“宴之,想想孩子出生后的模样,你还要抱他、哄他,不能放弃。”一边示意宫人再添热水,目光紧紧盯着床榻,不敢有丝毫松懈。
慕容瑾抱着瑞王和安公主站在殿角,两个孩子似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依偎在他怀里,安公主小声咿呀着,像是在为顾宴之加油。秦昭与陈景渊守在殿外,不时探头询问,眉头拧成疙瘩,殿外的雨声都似被这焦灼压得沉闷。
沈情辞扶着微隆的小腹,站在床边轻声鼓劲:“宴之,你素来坚韧,再坚持片刻就好,我们都陪着你。”可话音未落,就见顾宴之身子猛地一颤,痛呼戛然而止,头歪向一侧,竟是疼得晕厥过去。
“顾侧夫!”稳婆惊呼出声,伸手探向他的鼻息,“还有气!但气息微弱,这可如何是好!”
太医终于匆匆赶来,诊脉后脸色大变:“回太女殿下,顾侧夫体力耗尽,气血亏虚,胎儿胎位又略有偏移,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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