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的暮色刚漫过青石板路,夕阳的余晖给柳府的朱漆大门镀上一层暖金,庭院里还残留着阳燧镜的余温,石桌上的三块青铜灯座叠放着,灯座边缘淡化的符咒在暮色中泛着微弱的银光。凌辰指尖轻轻抚过符咒纹路,掌心的骨牌突然剧烈震颤,温润的玉质变得滚烫,像是要挣脱他的握持。玄静师太捻着菩提子串珠,每颗珠子都被摩挲得发亮,她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这是墨尘子的灵力印记在共鸣,看来有知晓玉佩渊源的故人寻来了。”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 “嗒嗒” 的马蹄声,蹄铁踏碎石板的脆响由远及近,紧接着是赵虎急促的脚步声,他身披的玄铁甲胄沾着草屑与泥土,显然是一路策马赶来,连甲胄的系带都松了半截:“凌先生!不好了!城西古渡口来了个青衫客,手里捧着半块墨玉,说只肯见持有骨牌之人,否则便在渡口静坐不走!”
凌辰心中一凛,将怀中墨尘子遗留的玉佩攥得更紧,那玉佩触手生温,隐隐与掌心骨牌产生共鸣。他起身时,腰间的骨埙已被牢牢攥在掌心,冰凉的陶土触感让他稍稍定神:“带我去看看,其他人留在府中戒备,以防调虎离山。” 凌汐下意识挡在哥哥身前,手中紧攥着装有安神草的锦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哥,会不会是血幡门的陷阱?我陪你一起去。” 凌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家等我,有玄静师太在,我放心。”
锦城古渡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虬结的枝干在暮色中如鬼影般晃动,树下立着个面容清癯的男子。他身着青衫,衣料上绣着暗纹云鹤,针脚细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腰间悬着个紫檀木盒,盒身雕刻着缠枝莲纹,边角却有细微的磨损,显然是常年携带之物。见凌辰一行人走来,男子缓缓抬手掀开斗笠,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倨傲,他开口时声音清冽如泉水,却透着疏离:“在下墨渊,乃墨尘子师弟。听闻师兄的遗物落在阁下手中,今日特来取回,还望阁下割爱。”
凌汐上前一步,将哥哥挡在身后,锦囊被她捏得变形:“墨尘子先生的遗物,凭什么给你?你若真是他师弟,十年前血幡门作乱时,为何不见你踪影?” 墨渊闻言轻笑一声,右手轻叩腰间的紫檀木盒,发出 “笃笃” 的轻响,像是在炫耀盒中的物件:“小姑娘此言差矣。当年我奉师命前往西域寻找灵脉,历经千难万险归来时,师兄已遭血幡门毒手,我这十年四处追查凶手,才得知遗物在此。倒是柳将军,” 他目光转向柳沧溟,语气陡然转冷,“坐拥师兄布下的净化阵,却让锦城屡次陷入险境,致使百姓受魔气侵扰,这又该如何解释?”
柳沧溟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用力,甲胄的鳞片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他眉头紧锁:“阁下既知净化阵,便该明白魔气之诡异,若非凌先生相助,锦城早已沦为魔窟。倒是你,仅凭一句‘师弟’,便要取走遗物,未免太过轻率。”
凌辰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墨尘子的手札里提过‘双玉合璧’,说两块墨玉能定位血幡门的老巢。阁下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取回玉佩这么简单吧?” 他话音刚落,怀中的墨玉突然自行飞出,悬浮在半空中,与此同时,墨渊打开紫檀木盒,里面的半块墨玉也腾空而起,两块玉佩在空中缓缓旋转,青光交织缠绕,最终凝成一个清晰的 “墨” 字,字纹间还浮现出残缺的阵法图,隐约能看到 “血祭” 二字。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却转瞬即逝,他故作镇定地说:“凌先生果然聪慧。此玉确实能定位血幡门主的老巢,若阁下肯将玉佩借我一用,我愿助你铲除血幡门,还锦城一个太平。”
就在此时,凌辰腰间的传讯符突然亮起,苏晴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显然是刚破译完文献:“凌辰!我终于破译了玉佩上的残纹!墨尘子当年与墨渊反目,就是因为墨渊想借血祭阵修炼邪术,墨尘子阻止他时,还被他暗下毒手,废了部分修为!你千万别信他!”
凌辰眸色一沉,骨埙缓缓抵在唇边,他盯着墨渊,语气冰冷:“墨渊,你可知‘噬魂术’的反噬之痛?当年墨尘子废了你的邪术根基,你这些年,怕是从未放弃过修炼吧?”
墨渊脸色骤变,青衫下的手指微微颤抖,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他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我从未修炼过邪术!” 凌辰不再多言,指尖轻按骨埙,低沉的镇魂曲缓缓响起,金色的光芒如流水般漫过墨渊,他突然捂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无数黑色的魔气从他的七窍溢出,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黑影,像是在挣扎。“师兄当年废了你的邪术根基,可你不知悔改,竟用百姓的魂魄修炼,” 凌辰缓缓走近,目光如刀,“这玉佩承载着墨尘子的意志,你这般心术不正,不配持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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