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丈夫那句状似无意的追问,像一滴冰水落入滚油,瞬间在林夕心中炸开了锅。
「陈默那孩子……他后来还有没有给过你别的什么东西?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如此具体地追问关于陈默的细节?那种专业探究的眼神,超越了关心,更像是一种审慎的核查,甚至……审讯。
信任的堤坝,在经过一夜的惊涛骇浪和无数背叛后,早已千疮百孔。记者丈夫这细微的异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夕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低下头,假装仍在为父亲担忧,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
“没……没什么特别的了……”她声音微弱,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哽咽,“就是那本笔记……其他的,他都很少跟我说话……您知道的,他……恨我们家……”
她巧妙地引导着,将焦点拉回到两家众所周知的恩怨上,掩盖了陈默那个诡异的暗示和手指的伤口,也暂时避开了关于卫星电话和父亲录音这些更核心、也更危险的秘密。
记者丈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镜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判断她话语的真伪,但最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温和地安慰道:“好了,叔叔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最重要。”
他又坐了一会儿,和苏老师低声交谈了几句关于案情进展和安保安排的话,便起身告辞了,说要去和王书记那边开个会。
病房门轻轻关上。
林夕悬着的心却没有落下,反而跳得更快。她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
她听到记者丈夫的脚步声并没有立刻远去,而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似乎和守在外面的便衣低声交代了什么,才真正离开。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必须确认一件事——那份她拼死送出的证据,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真的如苏老师所说,到了“最该到的人手里”?
她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悄悄睁开眼。苏老师正背对着她,在窗边小声打着电话,似乎是打给学校请假。
机会!
林夕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病房,最终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苏老师的手提包,她的手机很可能就在里面!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记得母亲之前联系苏老师时,似乎是用一个固定号码。她要知道,苏老师丈夫,那位记者,究竟是如何与母亲联系的!那个安排银色面包车接头的指令,到底是不是出自他口!
她深吸一口气,假装口渴想要喝水,慢慢坐起身。苏老师听到动静,回头关切地看她一眼,示意她别动,然后捂着电话快步走出病房,似乎去找护士要水。
天赐良机!
林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扑到床头柜前,颤抖着拉开苏老师的手提包拉链。里面果然放着她的手机!手机没有设置锁屏密码!
她飞快地解锁,点开通话记录和短信箱,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
她快速查找着母亲昨天的来电记录。找到了!时间大概在她从超市逃离后不久!
然而,点开那条通话记录详情,林夕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和母亲通话的号码,根本不是一个固定号码!而是一个陌生的、没有任何备注的手机号!
这不符合常理!如果是工作联系的记者,母亲至少会存个姓氏或单位!
她颤抖着点开那个号码的信息详情——归属地:本地。再无其他信息。
她又不死心地翻找短信。收件箱里没有任何来自这个号码的信息。发件箱……也是空的。
这太干净了!干净得诡异!
昨晚那种情况下,通过一次电话就敲定了如此关键的“交接”细节,后续怎么可能一条确认或提醒的短信都没有?!
除非……那个电话根本不是用来安排交接的!而是……**用来确认她和母亲已经相信了“记者介入”这个设定,并套取了她当时大概位置的!**
那个银色面包车陷阱,根本就是基于那次通话获得的信息设置的!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林夕!她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一层套一层的巨大骗局!从父亲,到吴瀚,再到这个看似正直的记者丈夫!她还能相信谁?!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了苏老师和一个护士的说话声,她们快要回来了!
林夕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恢复原状,塞回手提包,拉好拉链,然后飞快地躺回床上,拉高被子,假装从未醒来。
苏老师和护士走了进来,给她倒了水,又细心询问了几句。
林夕闭着眼,假装虚弱地应付着,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证据!那份原始证据的U盘!如果记者丈夫有问题,那U盘现在岂不是羊入虎口?!他们会不会已经调包甚至销毁了?!
她必须立刻警告真正可信的人!王书记!或者……那个神秘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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