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注射器静静地躺在中控台上,无色透明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光,像毒蛇的涎水,散发着无声的威胁。车厢内原本就稀薄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每一秒都拉长成煎熬。
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极致的恐惧让她四肢冰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才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
他不是救援者。
他是更危险的审讯者。
目的明确——陈默留下的“荆棘星”密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夕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这是最本能的否认,苍白无力,但她必须争取时间,哪怕只有几秒钟,来思考对策。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被口罩阻隔,显得沉闷而讽刺。他没有看林夕,目光依旧专注在前方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上,仿佛刚才那句可怕的威胁只是随口一提。但这种举重若轻的态度,反而更令人心悸。
“你可以继续装傻。”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结果不会改变。那东西不属于你,拿着它,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车子以一个惊险的角度甩过一道急弯,轮胎摩擦着路面,发出细微的尖叫。林夕的身体因为惯性狠狠撞在车门上,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蝎子’的人?”她强忍着恐惧,试图套话,同时目光飞快地扫过车内。除了那个注射器,没有看到其他明显的武器。车窗控制键在她手边,但车速太快,跳车等于自杀。车门似乎也被锁死了。
“蝎子?”男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们只配在阴沟里打转。”
不是“蝎子”?
那他属于哪一方?王书记背后的“保护伞”?还是……陈默父亲“夜枭”所属的、那个更为神秘的对抗力量?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敌友莫辨,每一步都可能是深渊。
“那你为什么要密钥?”林夕继续试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困惑而非反抗,“如果它对你有用,陈默为什么宁愿冒险也要留给我?”
这是她手中唯一可能有点分量的筹码——质疑动机,挑拨离间。
男人终于偏过头,帽檐下的阴影中,那双锐利的眼睛再次扫过林夕。这一次,目光停留的时间稍长,像是在重新评估这个看似柔弱却屡次从绝境中逃脱的女孩。
“冒险?”他的语气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嘲弄,又像是别的什么,“你以为他把东西给你,是在保护你?”
他顿了顿,方向盘随着山路再次转动,车身微微倾斜。
“他是在把你变成最后的诱饵。一个移动的、吸引所有火力的活靶子。”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林夕心中最深的恐惧。这个可能性,她不是没有想过,但被如此直白、冷酷地点破,依然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委屈。
难道陈默最后的牺牲和托付,真的只是一种利用?
“你胡说!”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被刺伤后的激动,“他救了我!他……”
“救你?”男人打断她,语气陡然变得冷硬,“如果他真的想救你,就应该把东西彻底销毁,或者交给真正有能力保护它的人!而不是塞给你,让你一个学生娃,抱着炸弹在狼群里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压抑着怒意的力量,冲击着林夕的耳膜。
“他恨这个世界,恨那些毁了他家的人。他不在乎过程,只想要结果。哪怕这个结果,需要搭上更多无辜的人,包括你。”男人的话语像冰冷的锤子,一下下敲打着林夕对陈默仅存的信任,“你现在还能活着坐在这里,不是因为他安排得多巧妙,而是因为你的运气,以及……某些人还想从你嘴里掏出东西。”
林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男人描绘出的陈默形象,冷酷、偏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却会在雨夜为她撑起一把伞的少年,形成了可怕的分裂。哪一种才是真实的?或者,仇恨早已将那个少年彻底扭曲?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信念的动摇比肉体的威胁更让她崩溃。
“把密钥交出来。”男人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最终通牒的意味,“我可以让你安全离开。否则,下一个弯道,我不保证你还能清醒地说话。”
他的目光示意性地瞥了一眼那个注射器。
车子正驶向一段更加险峻的盘山路,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雾气开始弥漫,能见度降低。
压力达到了顶点。
交出密钥?如果他是敌人,交出去后自己就失去了所有价值,下场可想而知。如果他是“夜枭”的人,或许真能安全?但万一呢?陈默用命换来的东西,能轻易交出去吗?
不交?那个注射器里的东西,可能是吐真剂,可能是毒药,也可能是让她生不如死的其他药物。在这种盘山路上,一旦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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